命运这个东西就是这样的无情,它可以把你弄到天堂,也可把你弄到地狱,人只是它的玩物,人在其中是无法抗拒它的安排的。 -----米小吒
一直想在这儿做点什么,做点有意义的事情,但一直下不了决心。在喝酒失态下,不经意经吐出了自己吸毒的经历。于是,有了面对并写下的勇气。
文章的意义在于,警示那些处于毒品边缘的高危人群,并尽可能的帮助正在吸毒的朋友走出地狱,重获新生。
第一次吸毒
2002年大学毕业后,我回到了云南Y县当公务员,同年9月到政府办上班,任分管农林水女副县长的秘书。由于工作关系,我认识了很多人,其中不得不提从事地产开发的郑某
2002年12月16日,郑某请我及我的朋到山庄游玩。过程中,郑某私下对我说:“你工作压力太大,想不想吃点“四号”试试?这东西吃十次八次不会上瘾,吃后心情特别愉快,特别放松。”
听说海洛烟,我异常兴奋、好奇。这东西一直没见过,一直想看看,在想象中它就象神一样。于是,我对郑某说:“给我看看”。
郑某掏出一个小纸包,里面的东西呈紫黑色棵粒状,李某说这就是海洛烟,属于最纯的那类。
郑某说:“我们做大工程的人,偶尔吸吸对工作与心情帮助很大”。他说,如果想试试他教我吸。
我说,我不吸,你吸给我看看。
于是郑某很熟练的将烟盒拆开,撕出里面的锡纸,将半棵米粒大的海洛烟辗成粉状放到其上,底下用打火机焚烤,海洛烟顿时溶化并泛起青烟,他拼命的吸了起来,如吃硬食一样使劲的往肚里咽,长时间不作呼吸……
出于好奇,我对郑某说给我一点,回家试试,郑某很大方的给了我一包,估计有0.4克左右。
回家后,我急不待的按郑某吸的方法吸了起来。一口吸下去,马上就吐了起来,一秒左右,整个人立刻处于半昏迷状,一点快感也没有,感觉就象快要死了一样,而意识很清楚。
这可把我吓坏了,我以为可能要死了,于是死劲的掐自己……
第一次吸毒就象梦一样,在不可能中成为了可能,在不敢想象中成为了现实,在毫无前兆情况下成为了永恒的定格。同时,悲惨的练狱般的生活也就此开始了。
不堪一击的自信
半昏迷状态下入睡了,醒来己经是第二天16:23分。算一下时间,整整昏睡了19个多小时(周日)。头有些微微的痛,沉沉的。心情没有异样,但毫无食欲,就想喝水。
第一个意识是,存藏毒品是犯罪的,于是把余下的0.3克左右的毒品藏到了被套里面。
此时,对于海洛烟我没有一丁点欲望,昨夜的吸毒在我的思想里只不过如喝水一般,没留下任何阴影。因为,骨子里我知道,我不可能吸毒,所有发生的事情都只是玩玩罢了。
周二下午下班回家,闲得发闷(当时,我们还没有上网,要是能上网,也许就没有以后了),第一个意识就是想到藏在被套里的海洛烟。
我很自信的对自己说,再吸一次一点事也没有,一点没关系也没有,我这么有知识有水平有思想的人,不可能也不会吸毒上瘾。
吸毒对我来说就是体验生活,体验百味,动机与本意上与卢梭是一样的,鄙视毒品的自大一览无遗。
出门到外面买了一包烟,一个人很享受的开始在房间里折腾。享受的本身不是吸毒,而是过程。
第一次吸毒,吸了不足0.1克就昏睡了19个多小时。第二次呢?!第一口吸下去吐了,吐得心都快要拉出来,但没有出现象第一次一样的半昏迷状。再吐,第一口吸了还有能力吸第二口、第三口,第二次吸毒共吸了四口。
即使是四口,也没出现半昏迷状,只是晕晕的,很晕的感觉……
并在这种状态下入睡了……
其它没有任何不适。脑子里首先想到的是—–
呀,原来神一样的海洛烟不过如此啊!
9点半左右,上级打给我电话,有领导要到后名镇检查小水窖建设工作,让我赶写一下发言稿……
发言稿?这类平时信手捏来的材料,我一下就蒙了……
搜肠剖肚……
我都不知如何写起……
没办法的情况下,我请了边上的同事替写。此时,我似乎隐隐约约感觉到了什么……
到镇上后,我们实地查看了很多现场,走了很多路,我感觉特别累,像一个小兵甚至落到了领导的后面,偶尔这个大姐县长会用诧异的眼光扫扫我……
也许,她读到了很多不正常,只是我没感觉到自己有什么不正常。
【这部分我想尽可能写详细点,因为这时候人是主动的有机会的有选择的,是可以逃离悲剧的。】
饭桌上镇里的人敬我酒,喝了之后喉咙里马上涌出一股暧乎乎的东西,我捂住嘴拼命的想往外逃却怎么也“逃不掉”,哇的一声污秽喷然而出,满满的洒了一桌……
这是此生我遇到最狼狈的事情。当时,如果可以我想让自己死了算了。看我憋着红脸如寒蝉般呆坐着,女领导赶忙打圆场。她说:“没事没事,让服务员打扫一下,重上一桌就行了”。
她关心的问我:“小罗,你是不是胃不好啊?”
我话接话的说:“是的,这久以来胃很难受,估计患上了严重的胃病”
就从这时开始,这个子虚乌有的“严重胃病”伴随了我整整4年有余,包括在亲人面前。吸毒导致身体等剧烈变化,我总是用“严重胃病”来解释。
我清楚记得那是2002年12月31日,星期二。第二天是元旦,单位要放假。莫明的显奋,莫明的想到了藏在被套里的毒品,并且很确定的要吸了。
心里是这么想的,今天是2002年最后一天,明天就是新的一年,新的一年新的开始,干脆把那点毒吸完算了,还只是第三次,吸了也没事。
下班后,没有吃饭,因为要吸毒,吃也是白吃。回到家里,把门关严实后,拿了一个盆到床边,这个盆用来装吐出的污秽,因为吸后一定会往死里呕吐。
很激动、很兴奋,手都抖了。吸了三口,吐了很多次,纸包里的毒却怎么也吸不完,头晕得紧,大冬天的只穿一点小背心却一点儿也不觉得冷。
再怎么吸也吸不下去啦,于是我把剩下的那点毒品揉碎,丢到了盆里。第三次吸毒的感受与第一、二次想比,可谓天差地别。
吸完躺下后,眼晴怎么也睁不开,睡意却一点也没有,就想死劲的喝水,杯子里的水根本不够喝,整个人情绪很愉悦,感觉很幸福。
慢慢的……
大脑开始恍惚的跳跃……
出现幻觉(其实是幻想)……
醒来己经是2003年1月1日15:41了。睁开眼,我呆呆的看了好一会天花板。水很渴、头很沉、没食欲、没力气,情绪比较低落,有些莫明的沮丧。
大脑里来回播放昨夜的一个梦境:黄黄的阳光,黄黄的世界,荒芜的山顶上有一个鹰在孤独的盘旋,一直这么盘旋着。
我不知道这个梦的意思,我解不了,可老是在想这个梦,感觉世界象到了未日一般,有一种想哭的感觉。
右鼻唊有些肿涨,摸摸原来起了一个大的疙瘩(是热毒,海洛烟吃了后非常热,前提是初吸时)……
不情愿的起床,顺手照了一下镜子(很久没照镜子了),整个脸好象变形了,最明显的是眼晴,深深的陷了下去,象死人头骨里的眼。
加点辣术粉与盐,酸酸的无比的鲜美,比吃大鱼大肉都美。后来才知道,吸毒的人吃得最多的就是水果与水,饭基本不吃。
这一天就这么过去了,晚上失眠。
2日早9点左右,接到上司电话,说要我联系一下办公室,派一辆车去XX山庄打麻将休闲,说是郑某请客,上司要求我也一块去。
见到郑某时,我看到了他对我诡异的笑。麻将结束后,大家去洗手准备吃饭,郑某似乎有意与我一块洗。他对我说,吃完了么?我说,没吃,丢了。郑某说,你哄鬼吧,看看你的脸色与眼晴就知道了……
我说我不要……
我不可能也不会吸上瘾……
事实上,这就是人性的无耻,在自欺中无耻的狡辩着,都吸了还固执的认为自己不可能吸,不可能吸是认定自己不会上瘾……
这是什么逻辑啊!
饭桌上我想得很清楚了,饭局结束后我拉了一下郑某,郑某会意的跟我到了角落,没说什么就掏出了一小包,并告诉我,这次的与上次的不同,是白色的,我吃后觉得没有黑色那种“力”(力是我们地方语言,指的是厉害的意思),估计加了安定粉。
很多情况下,我总觉得“毒品如何如何危害的抽象说教”并没有多少实在意义,相反很大程度上能增加其神秘感……
神秘感这东西在毒品身上要不得……
我为什么吸,其中一个重要原因就是对毒有神秘感,特别是上中学时逢626学校总会组织我们看公审大会……
大脑里深深印下了毒贩被车拉往刑场的场景……
这种与死有关的东西,更增加了我对它的探秘欲。
按下这包东西的时候,心凉凉的,有种绝望感。很清楚的意识到,这辈子也许就这么摊上毒品了。当初满满的自信在毒品面前,荡然无存,不堪一击。不可一世的自大,最终换来半人半鬼,连狗都不如的生活。
由于期间频繁的出差,这包毒品吸了很长很长时间,大约持续了20多天。现在隐约记得,吸完最后一次后的第三天早晨,差不多5点左右就自然醒了。
醒来后,哈欠连连,怎么止也止不住。背部肌肉和手脚有些轻微的酸痛,肚子酸酸的想解大便,全身无力……
感觉这种无力很不好受,与正常的体力透支不同。我知道该来的己经来了,这是轻度毒瘾发作的表现。换言之,我己经吸食上瘾了!
我没再找郑某。总体而言,这时的毒瘾给人体的痛苦较低,仅与中度感冒一般,很轻意就能扛过,加之此时并没多大的心瘾,工作又非常的忙,又是过春节,所以整个2月份就没再吸食过。
随着时间的推移,毒品己淡出了大脑,生活与工作重新回到了正轨。可是,背后那只看不见的命运推手再次适时而出,我所有的一切、我的肉体、我的灵魂就此让它分解,并丢到了地狱中。
业事的剧变
时间走到了2003年3月份,换届等工作逐一展开。我的上司改任调研员,与我关系非常好的主任改任机关D-W书记,他们都成了“闲人”。
原来的某副主任意外的迁升为主任,一切就象变魔法似的让人毫无心理准备,让我骨头发凉。
因为,现在这个主任在他任副职时,我从来没有看得起过他,基于效率等原因,我在很多情况下一直违反公文审核程序,常常把公文直接提交主任或上司而不经他的手。
部分事务上,我也违反过程序,需要向他请示的有关事宜几乎没有请示过。对此,他很是反感我,有次会上还间接的批评过我。他任主任后,我的处境可想而知!
因为领导更换,我们其中两个秘书就闲了下来,坐等重新分工。现在己经忘记具体日子,但属于3月份,有一天下午主任把我叫到办公室,他递给我一份文件让我看。
我粗略的看了一下,是XIAN 委文件。大意是:政办、科协、农业、畜牧、林业等多部门抽员组成一个工作组,到农村给农民宣讲政策法规,培训农业高产载培、果树嫁接、畜牧养殖等。
工作时间一年。处理签上签着“拟派罗X参加……”
“同意。”
这里的罗X就是我。这时,主任说:“我们认为你在政策法规方面有很高的理论水平,所以你比较合适参加这项工作,有什么困难可以提”。
我微笑着优雅的走出主任办,同时很风趣的对同事们说:“同志们、朋友们,明天起我就要去农村了,要去帮助农民朋友阉猪了”。
大家听后都很沉默,其中一个老大哥说,没关系的,好好干,下农村就是段练,是财富。
很洒脱的与大家作别后,我走出了办公大楼。
此时,我己经装不下去了,头象受到了什么重击……
是的,我必须说去农村本无事,为农民做事我很高兴。尽管上头成立这个工作组的动机再好,可地球人都知道,类似这种工作组仅仅是一些在单位可有可无的闲人组成的团队,地位非常低,常常让人鄙视,认为这类工作人员都是废物(如今,这个现象己经没有了,至少不普遍,可那年月就是这样)。
而且,我们这个工作组连一辆车也没有,到农村要么坐农用车,要么走路。组长是科协里的人,职务只是科员,就是兵一个。
即,几个科员与技术员组成的队伍,这里面没有任何领导。大伙儿也心知肚明,工作组从成立到结束的一年时间里,也就去了去了六、七个村委,开了八、九场培训会。
平时,大家都呆在家里。我在这一年的时间里,参加了两次培训会,去了两次农村。对此,现在回忆,我无言以是……
不知如何评价自己,心理十分愧疚。
走出大院的刹那,我首先想到的是郑某。
郑某,男,40多岁,浙江某地房地产开发商,2002年到Y县进行地产投资。因为我当时工作的特殊性,与他成为了较好的朋友。
2003年1月下旬郑某离开Y县回到浙江。他的弟弟则留在Y县安了家,开了一个饭店。后来从他弟弟嘴里得知:郑某回浙江后出人意料的放弃了事业,整天呆在家里吸毒,最后甚至变卖了大宝马与部份房产。
2004年8月郑某前往北京,同月因注射海洛烟死于北京某地。
唉!一个出手就干上千万工程的大老板,以这种方式死了,不知他有过抗争不。总之,听到这信息时,我百感交集,但确实没有再吸毒了。
我曾认真的思考过郑某。对于他,我恨吗?说心里话,我不恨。
他给我毒品,动机不是让我吸上瘾,要废我的生活,也不是想用毒品要挟我,从我身上获得什么商业利益,虽然我是领导的秘书,但我身上他得不到什么好处,因为他与我的领导比我与他的关系还要好。
对于我染上毒品,他只不过是一个很偶然的外因,内因还是自己。即,自己的人格修养不够,处理问题或看待问题比较感性,容易走极端,这才是导致我吸毒的真正原因。
换言之,郑某完全可以换成李某、张某,结果都是一样的。只是出现的时间与环境不同罢了!
从我推理看,死时郑某应该很贫穷了,否则他不会注射。注射,吸食的人都知道,面临非常大的生命危险。因为,99%的海洛烟都是掺假的,厚道一点的毒贩掺入的可能是安定片(辗成粉)、头痛粉等无毒的。
不厚道的毒贩则直接弄些象海洛烟一样的淀粉,比如洗衣服、白石灰。食毒者,一针下去保证没命,这种现象非常普遍。所以,注射是因为没钱毒少而不得己的食用法,因为较纸管吸食,注射可以节省很多毒品。
因此,可以肯定,当时的郑某己经将数千万资产弄没了。
言归正题,与郑某接通电话后,我对他说:“我工作变了,我想吸一点,在那里买?”。
郑某劝了我很久,最后没有说服我。他说:“我先跟她联系一下,过十分钟左右你打XXXXX这个号码,你叫她四妹就行,你告诉她你是我让来后,她会拿给你”。
这是今生我与郑某最后一次联系。
电话通了,是一个女的接,我问你是四妹吗,她说是。于是我按郑某说的意思对她说了。她说,你来吧在XXXX裤行。
听后,我大吃一惊,这个裤行门前我经常路过,很熟,我不敢想象里面年轻的酷象歌星韦惟的小女老板竟然吸毒。
进去简单说明情况后,我问四妹什么个价钱。她说,最低的30元一包,但量很少,要50元以上数量多些,如果要一克或以上,价格可以很便宜。
我说,就要30元的一包吧。她似乎早己准备好了,衣袋里随手一掏就拿了出来。她说,要注意保密,不能告诉任何人。我嗯嗯的应承着,拿过纸包就逃也似的走出了裤行……
回到家打开,里面的东西估计0.1克也不到。
就这样,贪婪的吸着,这种贪婪的感觉是以前没有过的。这包东西吸了两天,在之后的一个月里,我时常出入裤行,对于毒我内心里己经没有排拆,也不恐惧,很坦然的默认了吸食成瘾这个事实。
同时,慢慢的我与四妹熟悉了起来,在了解我的背景后,她似乎对我很有好感,至于我对她谈不上什么好感。
根大家说句心里话,从我第一天戒毒开始,我就一点掂量着要把自己的事情写出去。但一直无法成实,其中主要原因是因为吸过毒,所以文字功底基本己经废了,很难完成这类纪实。再一个原因是,不想回忆,不想整理。另一个原因是事业上有了质的变化,时间相对较少。
吸毒的朋友,基本都有戒毒–复吸–戒毒–复吸的恶性循经历,这种循环极其可怕,能较大限度的消磨人的意志。所以,慢慢的,戒毒成为了不可能。
我吸毒的过程比较特殊,这在以后的更新中会时时提到。而我戒毒则也是一次成功的。
2003年5月份,我与四妹生活到了一起,没有过程,吸毒是载体。不会有感情,除了毒品吸毒的人没有真爱。两个吸毒男女就这么开始了另一种生活。
住在一起之前,我们相互间没有向对方表达过什么,一切显得那么自然,那么合理。四妹——这个名字中透着浓浓风尘的女人,就此注定将在我生命中留下沉沉的悲凉的很难抹去的烙印。
四妹说,她是T县人,父母尚在,有三个姐姐,五个妹妹,一个弟弟(他父母育了9个子女)。三个姐姐己经出嫁,弟弟还在上小学。自己和四个妹妹长期生活在Y县,四个妹妹都是坐台的。
家在T县城,属于没有土地的农民(城市建设过中征用了)。家里的一切生活开销都由她们姐妹六人负责。
四妹说,她的父亲经常喝酒,酒后总是抠打或用砍柴刀追杀她们姐妹及母亲,由于受不了父亲的虐待,三个姐姐很年轻的时候就以大带小的离家到Y县做台,后来嫁了人。
而她自己及四个妹妹同样步入了三个姐姐的后尘,没上完初中并相继到了Y县。四妹说,她15岁就开始吸毒,如今己有6年。
她说,服装店早己没了经营,也没心事经营,她一直都在吸毒,毒资来源于零星贩毒,以贩养吸。她说,一月份她的男友刚刚吸毒死去,男友是开大客车的,就死在车上。
听完她介绍后,我没有说什么,心里就觉得这个小女人非常可怜。
就此开始,我的生活来了一个大变脸,鲜明无比。我们无以继夜的吸着,生命中只有两样东西——毒品与床!
每一天都是半梦半醒的,时间似乎停止了,人世间的一切似乎都与我无关了,曾经狂热追求过的理想,曾经无比热爱并忠诚的事业统统离开了我的世界,寻遍大脑,一丝痕迹都没留下。
有时,吸完毒,我会刻意的想想这些,但一点冲击都没有,就觉得曾经的自己是那么的可笑与虚伪,每天都要看书,不与庸俗为伍,清高自傲,看不起一切背离传统的文化。
看看现在的自己,象狗一样倦缩于角落。当初的自己不可笑么?不虚伪么?!
之后相当一段时间,我不再出门,不洗澡,不洗脸,不刷牙,饭基本不吃,除了上侧所离开床以外,整天基本都在床上,闭着眼晴晕晕沉沉的极度兴奋的活在天尽头的幻世里。
即,无时无刻的将自己幻演为财富、权利乃至万物的主人,并漫无边际的极尽可能的将这个主人放置于世俗世界里给于故事化、情感化、悲剧化。贴子开头谈到过“将自己当成主席”就是这里面的其中典型。
当然,这段时间还有几件事是让我新奇与兴奋的。
新奇的第一件事是:每每夜深了,我会很享受的躺在床上观看四妹包装第二天要销售的毒品。这个时候,四妹总是摸索着从床底下拿毒品,拿出的毒品看上去重量一般都在一克左右。
四妹会很小心,很认真的将这一克毒品弄散,平均分装成20小包,每小包卖30元钱,20小包总共可以卖600元钱,四妹说她与小毒贩每次买1克或2克,每克只需300元。
所以,四妹每卖一克,就能得到300元的利,这300元就用来自己生活与吸毒。
我想四妹是老吸毒鬼了,估计她认识与认识她的毒鬼很多,所以她每天至少都能卖出1克或更多,最少时也能卖半克。
当然,四妹也不厚道,她的房间里放着很多安定片、三唑仑、头痛粉。这些东西都很便宜,最贵的三唑仑每百粒也就4元钱。
很多时候,她会将一克毒品分装成30小包,每包30元的出售,一克毒品有时候她能卖到900元,每克毒品的利润就达到了600元。
为什么能分这么多呢?因她总是把安定片、三唑仑、头痛粉弄成粉添加到海洛烟里面。她从小毒贩手里买来的毒品本身就够假了,经她这么一弄则更假了。
不过,她告诉我说,这些东西加到里面不会死人,没关系的,再说吸毒鬼也知道是假,比如三唑仑粉是绿色的,吸毒者一看就明白。可毒瘾发作时,能弄到毒品就是万幸的了,谁还会再乎真与假。
四妹说,吸毒者买毒时,99%的人毒瘾正在发作,因此买毒时是没有选择的,只要马上弄到毒就行。这一情况,在我今后的日子里有深深的体会。
新奇的第二件事是:没吸毒前,我就听别人说过,吸海洛烟最大的好处就是吸上瘾后:“想要什么东西就能拥有什么东西。”
吸海洛烟“要什么有什么”的说法,白痴也知道是假的,它仅仅是吸食者吸毒的时候自己有意识给于自己满足的荒唐幻想,比如我如上说的“我把自己幻演为万物的主人”指的就是这个。
那么性能力与快感呢?坦白的说,这也是我当初对海洛烟的一大神秘。想必很多吸毒者也是一样的,这也是染毒的一个诱因。所以,我想重点写一下这部份,里面的东西不会涉黄、涉俗。
除去四妹来例假以外,我与她在一起的最初两个月,每天都做爱。多数时间每天一次,偶尔每天两次。与没吸毒前相比,我做爱的频率大大缩水。以前,我每天可以做爱3次以上。(我估计,我是一个性能力较强的人,所以里面描述的在吸毒者群体中未必具有代表性,请大家注意)。
那时的性生活,现在想回去其中有60%我本能上是没有性交欲望的。即,通常情况下的做爱,是在没性欲望前提下进行的。但是,吸毒后大脑很兴奋,总会折腾点什么,比如闭着眼晴幻想,比如做爱,即使你根本不想做爱。
吸毒以后我做爱与正常时相比,发生了根本变化。人做爱是因为有性欲望才做的。可我吸毒后就不是这样了,我很多时候做爱都是没有性交欲望基础上进行的。这儿有一个特殊性,不知其它吸毒者有没有,如果有那么就不是特殊。即,吸毒的前期,即使没有性交欲望,但只要随便抚弄一下性器官,性器官就会发生变化。比如,女的性器官会扩大;男的性器官会勃起。于是,就有了无性欲前提下做爱(其实就是因为兴奋而瞎折腾)。
我的这种性交是机械的没有激情的缓慢的,性器官相互磨擦是没有太多感觉的,近于麻木的。因此,做爱时间特别的长,可达一小时左右或以上。通常我都会因为太乏味,中途放弃做爱,即使性器官勃着。而有时候没有放弃,性器官就慢慢的软了。如果,一定要达到高朝,那么我必须毫不分心的想着做爱的种种……这种结果通常太累,几乎没有诉求。
归根到底,吸毒后我的性生活本质上是毫无质量的,是没有什么愉悦的。
当然,必须承认吸毒后做爱时间长的说法是存在的。但这种长中人是没有快感的。它之所以长,是因为海洛烟是一种麻醉品,它能让人的肉体包括性器官处于麻木状态,人体此时抗打击力相当强,不会痛。性器官对于磨擦不敏感……此时的性交与正常时相比,可以说毫无味道、毫无快感,不夸张的说整个流程就是两台冰冷的机械在工作。
这是初吸时的性特征,吸了三个月左右。坦率的说,我基本己经丧失了正常时80%左右的性能力,两个赤赤条条的男女天天睡在一块,在对方眼中仅仅是一个平常的物件,很长很长的时间内你都不会起性生活。
日子在不知不觉中走到了2003年7月。
这时我住进四妹的裤行己经两个多月了,这期间我几乎一刻也没离开过她的房间与她的床。我们两人一天也不间断的吸着毒。吸毒频率从每天一次、二次、三次升级到无数次。
此时吸毒己经不象早期,吸几口就无法吸下去。现在,只要不克制,几乎可以没有限制的一直吸着,头再晕也想一直吸着,只要毒品摊放在床头柜上。
每天吸入量具体多少,现在我己经很无法想起了。而,我的毒瘾应该己经很大,只因天天都有毒品吸,所以不得而知罢了。
这段时间我吸的毒品是四妹从零星贩毒中获得的,我自己几乎没有花过一分钱。
鬼使差的一天,想起床整理一下自己,也许是精神上,也许是形象上。具体我那时的心理活动,思想行为,现在己经没能力解读出来了,所以没法尽致的展现给大家。
起来后,照镜子。照镜子,一个平常得不能再平常的行为,可我当时是鼓了很大勇气才照的。
镜子里的自己是非常可怕的,眼晴与眼框似乎己经完全脱离,双眼就象两个坑,深深的陷了下去。头发比较长,油油的,手拂了一下,尽是头屑。用手指搓了一下脸,弄下的是黑黑的汗条。
打量了一下身体,原来合身的衣服就象披在单薄的稻草身上一样,用右手握左手胳膊,中指与母指能对接合拢。整个人己经彻底变形了。与正常时比,二者己经没有丝毫联系的可能。
没吸毒前,我身高1.74米,体重基本保持在125-130斤。此时,估计85-90斤左右。加上个子相对高点,整个人看上去就象电视里常看到的吊死鬼。
恐惧与自卑感顿时油然而生。我不知道如何出门面对人,特别是面对同事、朋友。晚上差不多22:30分左右,我跟四妹说,陪我去理一下发。
这是我白天算好的时间,我想这时候街上闲人少,能看到我的人不多,即使这样我决定出门是下了很大决心的。白天打量自己后,内心里出现了一股害怕别人看到自己的情绪,即使是不认识的人。
四妹说,怎么现在才想起去理发,白天好好的为什么不去。我没有回答她什么……
我知道,她是无法理解我的,她也理解不了。吸毒者与吸毒者还是不同的。有的吸毒者,他并不在乎把自己展现出去,即使有机会有条件不展现。而有的,则是不敢的,比如天天倦缩在房间里的吸毒者。
事实上只要毒瘾不发作,吸毒者的精神劲头是很足的,通常情况下,其精神甚至比正常人还要饱满。
真正街上看到萎靡不振,毫无力气的吸毒人,此时99%可能正处于毒瘾发作。如果毒瘾不发作,吸毒者在大街上行走是很有精神的,即使身体再变形。
电话己经很长时间没响了,今天突然响起,还吓了我一大跳。一看显示,是单位办公室的电话。我想了一下……
接了,办公室大姐问,我在那里。我说,我在医院(其实,我在床上,对于在医院的回答是没有任何准备的撒谎,或者这里面有一定的潜意识在支配)。
大姐说,怎么,你病了?我说,没大事,就是胃越来越不行,在医院开点药。大姐说,那么,开完药后让我到财务科领点钱,是以前拖欠的工资,现金补发。
我在床上想了好半天,钱对我而言现在没有诱惑力。但,长时间不面对同事、不回单位始终不是事,会让人觉得很不正常。最后,我洗了一下,换上我认为最有精神的衣服出门了。
首先,我到药店买了两盒治胃病的丽珠得乐。然后拎着药袋儿去单位,我很刻意的把药袋拎得让人很注目。
到单位时,我就象怪物一样把大家震住了……
大伙儿纷纷问我发生什么事了,怎么变得这么瘦,怎么短短两个月就换了一个人。我说,我胃难受得历害,县医院检查过多次都没查不出具体病状,我想到昆明检查,但不敢去,怕检查出大病。
我说,这病早在我跟着领导工作时就己经有了,领导当时还要求我去昆明捡查……
听了我说后,大伙都很关心我,很同情我。可我知道我发生了什么,我很难过,真的难过,想哭!
我没想到当初下乡检查工作,饭桌上狼狈呕吐后对女领导说:“我可能有严重的胃病”竟成了之后所有一切关于自己吸毒的掩饰。
以前四妹很忙,每天都要不间断的出门十多次。当然,她这是去送毒品。吸毒者但凡需要,总会给她打电话。所以,她的电话也很吵,有时夜里两三点都会响。后来,在我要求下,22:00以后就关机了。
但这段时间以来,情况越来越不正常。她不再出门,相反,来往于裤行的吸毒人在不断的增加。
我想,这样下去后果一定会很严重。于是,这一天我第一次认真的与她谈起了今后的打算及吸毒的问题。其实,这些问题四妹早就想与我谈,只是我不想面对,所以她一开口我就打断。
我说:“现在我们面临着两种选择,一种是决定吸下去,一种是戒。如果决定吸下去,那么把所有钱吸完,然后找一个地方有自尊的死去,因为吸毒最终都得死。另一种选择就是戒毒,但是现在戒毒基本不可能,现能做的是为戒毒做准备,在条件成熟时再戒。”
四妹说:“当然选择戒了,吸毒的人谁不想戒啊。”
我说:“既然要戒,那么现在这种又贩又吸的办法行不通,由于毒品太多,这样无限度的吸下去,只会使毒瘾疯狂增大,到时要戒基本不可能。”
我问四妹她手上还有多少钱,她说还几有三千多元。
我说:“那么就决定不贩毒了。我手头还有点钱,是去年与朋友做生意赚到的,我们就拿这个钱吸,尽量少吸。现在,你这儿吸毒人来来往往,己经非常不安全。处理一下房子的事宜,明晚就搬到我家里去吧。”
其实,所谓“我的家”并非我的家,这是单位的老房子,二室一厅的,有一个阳台,是几十年前单位提供给职工住的。
如今,很多职工都搬新家了,只留下我及几个单身的。记得刚回Y县时,领导说特殊照顾,一至六楼任我选。我当时毫不犹豫的选了六楼,朋友问为什么选没人愿意住的六楼,我说站得高才能看得远。当时,还真的是这么想的。
就这样,我们换了新的居住地。四妹每天下午6点左右出门,每天都会带回30元钱的毒品及一些水果,然后共同分食,每人每天事实上只吸15元钱毒品,24-30个小时内不会发作。
有一天有人敲门,并且在叫四妹。开门,一个30来岁的男人走了进来,我还没招呼,他便理直气壮的坐下,四妹看上去很尴尬。他对四妹说:“好几个月了,应该给我钱了吧。”
四妹说:“他们还没还我,我现在没钱。”
他说:“你对你朋友说,你老公很有钱,你让他帮你还啊。”然后看了我一眼。
我问怎么回事,这家伙说:“四妹以前赊了我一些药,差我一万二千块钱。”我说什么“药”?!他说:“你问你老婆。”
我感觉事情有些不好,贩毒的人竟然跑到我家了!不过,我还是装作很强硬的对他说,这是你们的事,与我无关,你马上离开,否则我打110。
他有持无恐的说:“拿不到钱我不走,我出去也让人逼钱,这些东西我也是赊来的,你打110我高兴,我省得吸毒,但对你的影响可就大了。”
我知道事情会很严重,我就想马上解决,打发走这个拉圾,永远也不要见到!我对他说:“给你八千,你马上给我滚。”同时,我说:“四妹不是我老婆,我与她没有关系,我马上会让她走人,你不必要挟我!”
这个拉圾最后还是弄走了我一万块钱,是四妹去银行取给他的。这钱我不得不给,我不敢想象一个自破罐子破摔的贩毒者(也是吸毒者)在我这大闹的后果。
我愤怒的质问怎么回事,四妹说几个月前,她跟这个拉圾赊了一些毒品,她将这些赊来的毒品分给三个吸毒鬼去卖,最后钱收不回来。
我第一次大骂四妹:“你们这群老吸毒鬼,老混混,老笨猪,竟然相互赊毒让我来付账,没事你去与吸毒鬼瞎嚷嚷什么,你想死也要把我拉上?你是不是存心想毁我?谁是你老公?老公的涵意是什么你懂不?以后不准再这样叫我!”
我甚至很想揍她,非常想!四妹啥也没说,就一个劲的哭。
之后,我也冷静下来了,我说:“等一会儿你就出门,去XX宾馆住一久,并且你一定要告诉所有你向他提及过我的人,公开说明你与我分手了,搬出来了,千万不能再让人知道我的住处了,不能说我的单位,我的名字。”
同时,我跟四妹说:“刚才骂你我不对,不要难过了。骂你不准叫我老公,不是要伤害你,是我反感这个称呼,不是针对你一个人的,对于其它女人我也是这个态度,我不喜欢没有法律关系的男女,老公来老婆去的叫。”
后来想想,四妹挺可怜的,她一个女孩十来岁就离家,可以想象过程的艰难与无助。现在,我突然出现在她的生活里,换谁也一样,都想对朋友说说心中的喜悦,可惜的是她忘记了我们是吸毒人或者我是吸毒人。
出去住了几天,四妹回来了。这件让我当时恨不能打碎牙的事慢慢的也让毒品给消磨了,不再生气了,甚至很少想起了。
有一天吸完毒后,四妹很突然的告诉我她怀孕了。我很吃惊,但没有现在想象的那样吃惊。我问他怎么办,她说她想要这个孩子。她说,她并不要求一定要嫁给我,只是想要一个孩子,即使我与她好不下去,她也有一个牵伴。
我沉默了……
说实话,当时心里感觉很苦,五味杂陈。我说这个问题先不考虑吧。当然,我内心很清楚这孩子是不能要的,绝对不能要的。
慢慢的,我们每天30元的毒品己经不能满足了,数量开始增加到每天吸50元钱的。
我感觉这样下去越来越不对劲,会越陷越深。于是我对四妹说:“你家人也想见我,我们去你家住十来天吧,这样也有利于控制一下毒瘾增加。”
【注:贴子开头几段里,有清晰的时间表述,那是摘录于日记。以下的贴子,不会再出现具体日期,因为之后没有日记记录了。】
大概是2003年9月中旬,我到了T县四妹家,去时我们带了两三天所需的毒品。
她的家紧靠城市核心区,看上去比较穷,房子还住着四五十年代建下的,不过占地面积非常大。四妹的父母非常欢迎我,她父亲现在不喝酒了,开一辆无证无牌的破拖机苦点自己的烟钱。
她的母亲看上去比较衰老,牙好象掉了几根,估计是生孩子过多的原因吧。他的父亲与我说,四妹现在不吸毒了,自己非常高兴。当年他是用手拷强制拷住四妹戒毒的。
显然,四妹告诉他们她己经戒毒了。同时,她父亲还问我什么时候与四妹结婚。对此,我很突然,但我还是说没房子结不了。
从这一点上看,四妹己经很详细的将我介绍给过他们,并且她内心里非常想嫁给我,并向她的父母表达过。
在四妹家里的头几天,我们一直与同围邻居玩麻将,玩得很小,就是三元四元五无的,俗称“3、4、5”。
我不怎么会玩,上花也不知道,掷出色子也不知从那儿拿牌,平时玩都需要牌友拿给我。这并非是我笨,主要是我不想学。所以,我天天输钱,不过也就输几十块或百块。
回家后的第四天,我们吸完了身上带的毒品,当然这本身就是有准备的,准备偿试短暂脱毒。第五天早晨起来,我开始第一次真真切切的感受到了什么是毒瘾发作。
颠沛流离
早上8点左右自然醒来,以前每天这个时候我们都要吸食毒品,但今天毒品己没有了。情绪非常低落,侧身看看躺在身边的四妹:面无表情的睁着双眼,盯着天花板,不停的打着哈欠。
我对她说:“难受就抽支烟吧”。她说:“毒瘾发作时不想抽烟。”边说边起来上厕所。我觉得有些累,睡意显然没有了,可有什么办法呢?于是,将被子捂住头,侧背倦身努力的让自己睡去。
11时左右,四妹叫醒我。她说,她的母亲来喊我们起床吃饭了。我看四妹除了有点懒洋洋的感觉外,没有其它显著的反应,吹欠也不打了。我问她,不难受么?她说,难受又能怎么办啊,不要胡思乱想就行了。
饭桌上四妹的母亲总是给我夹菜,边夹边说:“你太瘦,多吃点。”我说:“我的胃不好,吸收不良,吃山珍海味也不会胖。”
说到这,确实让人沮丧。如今想回去,从开始到结束,我留给包括四妹在内所有四妹家人都只有一个映象,那就是——病秧子。
四妹刚搬到我家时,看到我没吸毒时的照片,满脸的不可思议,如今我依然记得。在她认为,照片上的我及现在的我,连一根头丝都不象了,两个人一个是天上,一个是地下。
听了她这话后,我还难过了很长时间。事实也确实这样,自己长得不算帅,但初到Y县小城时,我那清秀、冷傲的独特气质确实引来过无数大街上男女的眼光。吸毒给于我的伤害是可想而知的。
饭后,四妹的母亲一直想与我说话,可我没有任何说话的心情。哈欠不自然的打起来,想拉肚子……情绪开始由低落转变为燥动。
为了不让四妹的父母发现我的不正常,我离开了院子回到离主院近50米远的简易房子,这个房子是四妹及其妹妹回家时住的。房子有三隔,其中两隔装杂物,一隔人住。前几晚上,四妹与我就在这住。
回到屋子后,我有些不知所为,坐在床边呆呆的看着床头柜,希望能在其上找到点什么。这时,四妹也进来了。
四妹说,剥纸管吃吧。于是,她将柜上丢着的吸毒纸管剥开,将最内层纸撕了下来。我惊奇的发现,纸上沉积着一层厚厚的黑油油的略带黄色的物质。四妹很熟练的将这片纸分裁成十多张小纸片。
然后挑起一张置于锡纸上,如吸海洛烟一样的吸起来,我也跟着吸……
结果大大出乎我的意料,这纸片竟然比真正海洛烟的力道还强。后来,才听四妹说起,纸上积淀物其实就是毒品,是海洛烟挥发出的青烟积留下的产物,纸管使用的时间越长,积淀物越多。但吸毒者一般都很少有长时间使用的纸管,很多吸食者其实吸用一次就剥纸吸了……
注:这一段我本来是想略去不写的,但觉不妥,所以我得将它写出来。望读贴的朋友正面的去理解它,主要想表达的是,吸毒者无所不用其极的思想行为,请大家看到笔者好的本意。
纸管里的东西毕竟有限,但缓解了症状,情绪开始平稳。
我对四妹说,你给你妈妈打个电话,告诉她晚饭不吃了,不要来叫。我说,咱们睡觉吧,免得醒着的时候毒瘾发作难受,趁现在有些缓解,能睡到什么时候就什么候。于是,我们关了电话睡了。
毒瘾最终把我激醒,天已经黑了。看看时间却还很早,21点过几分,隐约可听到屋外行人的暄闹和机动车路过的声音。
我感到恐惧!肚子非常酸痛,短短十来分钟内,我已经跑了三次厕所。
全身一点点力气也没有,死去的力气都没有,整个人像被抽干了一般;混乱的大脑、无以言表的情绪(此时的情绪不再是低落或烦躁了……总之,没法用文字表现出来);全身肌肉异常酸痛,各个脚手等多个关节象被什么咬一般。
我看了看身边的四妹,她异常的安静,象死猪一般一动不动的躺着。
我说:“你怎么样啊?不难受吗?”我说:“我很难受,非常难受!”她说:“不要吵,静静的躺着,要忍!”
我想,四妹应该也很痛苦,她吸了么长的毒怎么可能不痛苦呢?!她甚至应该比我难受数倍。可我不明白,她为何能如此出奇的安静!
以后但凡脱毒,她都这样,后来我才明白,一但她想脱毒,有准备的脱毒,她都会这样,她的意志让人可怕。
我很愤怒,很痛苦……
我让四妹尽量往边上躺。然后,内心里自己对自己说:“来吧!拉圾毒品,你在我面前什么也不是。”
一丝冷笑后,我仰躺,摊开双脚双手,刻意的放松……
这瞬间是轻松的,没有痛苦的,但也就那么一瞬间。一瞬间后,毒瘾便击碎了这种人的意志。
过了一会儿,身体很突然的热起来,只在一瞬间,感觉“哗”的一下,一身的冷汗。很冷的天,掀掉被子,一丝不挂也没感觉到冷;整个人还没从发热的状态下回过神来,紧接着又是突然的冷,全身一下子就冒起了鸡皮疙瘩。
一热一冷,一冷一热一个夜都是这么样的。整个人,象一只皮球一样,这儿踢来那儿又踢去。但,球受到的只是力的打击,而我受到的却不是……
换句话说,如果以可,我宁愿让锤砸,也不愿受毒瘾的攻击。
思想处于混沌状态,什么也没想,似乎又什么都在想,非常混乱。但可以肯定,不去想象吸毒,不去想象毒品,这不是刻意让自己不去想,而是根本想不起。
这一现象,在之后脱毒乃至戒毒时,我都是这样的。毒瘾发作时,不会想到毒品,不会想到吸毒时的种种……
比如,人在肚子饿时,一定会想到米饭、面包、肉什么的,有时还会想象吃这些东西的快感。同理,毒瘾发作时,人也应该是无时无刻的想着毒品。可我不是这样!
遗憾的是,我没有问过四妹,这个现象她有没有。因此,不知我这个现象是不是个案。我想,如果不是我仅有的个案,这个现象应该很重要,因为这至少让人看到了成功戒毒的可能性是存在的。
大概己经是半夜,我没有看时间。现在越来越难受了,皮肤里面的肌肉感觉有点异样,很莫明的感觉,无法说出来,也不是痒,就是非常难受。
整个人动不得、静不了,站不行,睡不住,侧睡不行,仰躺不行……老天啊!……就这么混乱着……
我自己问自己,怎么过啊,怎么才能到天亮啊!
就这么一个无意识想到的“怎么到天亮”,特别是“天亮”两个字,脱毒的意志便处于下风了!
之后,大脑有了清晰的想象:清早、T县的大街、T县的出租车、T县的车站、T县的客车……最后是T县至Y县的公路(当然,依然没想到毒品,或吸毒什么的,一丝也没想到)。
天应该快亮了。除了偶尔上厕所,四妹还是那么不可思议的安静,死死的沉沉的一动不动。
我对她说:“天可能要亮了,要不我们回Y县吧。”
四妹说:“刚回来就走,不行,你不是要偿试脱毒嘛,再说了这么回去,昨晚上毒瘾发作受的苦不是白挨了么?!”她说:“再忍忍,毒瘾发作最痛苦是昨晚上,今天再忍忍,明天就会好受些了,后天开始基本就没事了。”
四妹——一个初中都没上过几天的小女人,她的意志确实不凡,让我汗颜!
我没再说什么,必竟内心里我是想脱毒的,我不想总那么无节制的吸下去,那样会没有回头路,这一点是我一直明确的。况且,来T县脱毒也是我的主意。
就这样,在想回Y县又克制不回去的思想较量中,天己大亮。看看时间己经是8点多了。而我心里非常清楚,只要我缠着四妹无休止的要求回Y县,那么……
四妹一定会答应的,我想一个人即使意志再坚强,但在毒瘾发作时,本身是经不起频繁引诱的,这在以后的吸毒生活里得到了验证。
天亮了,我很坚决的对四妹说,走吧,回Y县吧。四妹说,不用想了,T县到Y县的客车7点就发车了。
听她这么一说,我内心里挺好高兴的,终于走不成了!心里顿时释然了很多,没有了挣扎。
人这东西就这么的怪,听说客车没有后,也就是说没有回去的条件后,一切又变得那么的平静了,没有回去的任何想象了。
事实上,仔细的想想,没有客车,也有出租车,我手上有银行卡,完全有条件回Y县。那么,为什么当时我没朝这方面想呢?是我笨吗?不是,我没这么笨!那么到底是什么原因自己没这么想呢?!
日子,不是按天过,而是按小时过的。我希望今天的太阳快点西下,明天的太阳快点升起。再乎生命的人不会这么想,他只会希望时间停下,让幸福更长久些。
可是,我是吸毒者,在我的世界里要么没有时间的概念,要么赶着时间走。无论是吸还是戒,这一切的每个细节都是对生命尊严的践踏,吸毒者的幸福最终需要用生命去换取,而这其中大部份人支付了全部的生命也没换来一天的幸福。
麻将是个好东西,由于注意力分散,它能在一定程度程度上减缓毒瘾发作的痛苦。四妹显然不高兴我输钱,提醒我认真打牌。我不介意输钱,只要这样能让我好过些。
我总是看时间,每过去一个小时我就会高兴一点。因为,离明天的8点又近了一步。明天8时起就是脱毒的第三天,四妹说过第三天起,人就基本没事了。人啊,有目标就会快乐,即使是吸毒者,虽然他的目标只是更快的走到另一天。
我想一直这么玩着麻将,那怕再累。因为,我不想闲下来面对毒瘾发作的痛苦。可人家必竟有老有小,不可能一直陪你打麻将。晚上20点左右还是结束了牌局。
脱毒的第二天,症状明显有了改善,身体反应远远没有昨晚剧烈。发冷发热、肚子酸痛、关节疼痛等现象基本消失,肌肉酸痛程度明显曾加。
但是,肉体莫明难受症状仍然存在,大脑基本处于混混然状态,精神萎糜,情绪消沉而燥动。除非玩麻将,整个人还是站也不行,坐也不成;睡着行,走着不是。
当然,我得说这种状态再怎么痛苦,都未曾想过死,包括以后多次脱毒也是这样。因为,我的信念就是活下去,总有一天会回到正常人的行列,做一个有意义的人。
有人说,毒眼发作比死都还痛苦,事实上不应该这么说,死就那么一瞬间的事,需要的只是勇气。毒品也是这样,需要的只是面对的勇气,当然后者可能需要的是一生的时间。
第三天的太阳如期升起,坐在院子里,我暧暧的感受着。身体和精神好了许多,除了肌肉有些酸痛以外,其它症状己经全部消失,但整个人有些懒,什么也不想做。内心里有些许的宽慰与轻松,必竟度过了最艰难的两天。
后来想想,这其实更多的是精神治疗的效果,即人人说的“身体的毒瘾一般第三天就没有了”,从科学的角度看,人体的反应跨度不会这么大。所以,精神的本身在这是起决定作用的,这不是形而上。
第五天,所有身体不适的症状消失,并且能入眠,不过入眠的时间很可怜,只有二十多分钟。但是,这己经够好的了。较其它症状而言,对我来说,失眠的痛苦是可以忽略的,它算不上痛苦。
之后越来越好,但精神上的消极情绪却没有改善。后来戒毒证明,毒品给于人的伤害最大的是精神方面,这种情绪上的消沉,精神上的消极,不要说几天可以恢复,几年都不够。
我与四妹的父母相处得很融洽,加上时不时给他们买点东西,他们越来越喜欢我。我很享受这种生活,我安于这种生活而不想改变。
但我知道,其实是在逃避自己社会角色边缘化后的失落,清楚的明白,自己己经一无所有,所热爱的事业抛弃了我,或者我抛弃了它。事业,曾是我生命的全部,没了它后,我还能怎样呢?!
天天都在四妹家里赌博。后来,不玩麻将改玩“三批”(用三只扑克牌赌钱的一种玩法)。我赌钱目的上不是为了赢钱,所以牌总是不按常规的打,我很高兴别人从我身上嬴钱,很有发泄的快感。
时间玩长了,很多赌友都在说:“XX你几乎养活XXX、XXX(四妹)的一家老小。”
听到这些,我会很有满足感,或者说虚荣心得到了较大的满足。
这段时间赌钱,差不多输了8000元左右。钱是输了,不过毒品也忘记了。如果之后出现的一些事情是可控制的话,那么也许之后我不会再吸毒,当时我一点也不想离开四妹家,那怕门也不想出一步。
四妹的肚子微微的突起,开始明显了。
晚上四妹的父母与我谈了一件重要的事,她母亲说:“四妹己经怀上4个多月了,你们该结婚了。”
她父亲紧接着说:“房子没问题,现在你们住的那间房子地皮,你象征性的出给我5万,我送给你。你把现的房子拆了重盖。不过条件是我老了不会动的时候,你们要养我。”
这对我来说是非常突然的,那块地皮400多个平方,处于市区,并且是宅基地,在Y县至少可以卖四五十万。就算T县经济落后,至少也值三十万吧……有点天上掉馅饼的感觉。总之,我答应了她父母的要求。
睡觉时我想,对于四妹我没有爱,也没有不爱。但是就我自己而言,基本什么都没有了,想在事业上找回自己的可能性己经不大。在这种情况下,能拥有一块价值不菲的土地,心里面是能接受的。
想到这里,我确定与四妹结婚,对四妹说:“你能不能肯定你不再吸毒?!”
四妹说:“不会再吸,我知道在外面漂着有多苦,我一直都想好好的生活。”
我说:“那么,我们就按你父母的意思结婚,好好生活吧。”四妹显得很激动。
我说:“我现在手头没有多少钱,过两天我得出门做点生意,苦点钱付给你爸土地钱。你这么闲着也不是事,应该出去做点事,这样对自身恢复也是有帮助。肚子里的孩子必须拿了,生下来对他是不负责,怀的时候正在吸毒,孩子以后不会健康。”
我把仅有的2万元钱给了四妹,让她拿这个钱去与她姐一块到农村里收黄草(草本植物、中药材)。我始终是相信四妹的,我认为一个贩过毒的人,能做好这种小生意。后来证明,这是一个错误。
今后两个多月,我一直往返于T县Y县Z州等三地,主要是做去年做过的生意,并赚了4万多块钱。我做的商品,当时正在取消《XX条例》保护。即,正在市场化。
但是很多经济落后的省份步子较慢,没有跟上法律的脚步,该商品还介于保护与非保护之间,存在较大商机。(详细的不再说,之所以提到这,主要想说明,我之前的钱与之后的钱,是自己苦来的,是合法的。)
这段时间内,我还到单位开了结婚证明(当时结婚证领取与现在不同),同事们知道后都很为我高兴。同时身体也健康了很多,自信心开始回复,当时还曾想过辞了工作,专心做生意。
事情发展得这么好,是我当初不曾想到的。当时到四妹家的目的只是短暂脱毒,因为根本不相信当时的状态下自己能戒毒。赚到钱后,很快与四妹的父亲签了土地转让协议。
同时,从四妹做生意的本金里拿出了一万元,拆了原来的旧房,用砖和石棉瓦建起了一间简易,但外观却很漂亮的房子(没钱建框架结构房)。
于是,四妹与我第一次拥有了属于自己的家。如今我不知道这个房子是否还在,三年多近四年我未曾去看过。
虽然我手上有四妹父亲出据的现金收条,但是2005年未戒毒之日始,我就决定不要这块地和房子了。如今,土地转协议、收条均己销毁。
2003年12月21日,这个时间我是有日记记录的,这一天四妹到医院做人流。出来的孩子己经成形了,大概一斤或两手左右吧,是我将他装进一个小纸箱里,拿到城后面一个荒山的一棵桉树下埋的。
如今,我己经无法回想当时的心情,能看到的只是自己当年日记本中有关这事的沉沉一页纸。
一个月后,四妹“月子”己满,而这一天正是2003年的除夕,也是2004年1月21日。这一年的春节我没有回家,家是指我农村的老家,这是我有生以来第一次没在父母面前过年。
当然,我得感谢命运给我的按排,2004年正好是四妹的本命年,她属羊80年生的,比我大一岁。本命年就意味着无法结婚(农村的风俗),于是我很快烧了我的结婚证明材料,对于这我当时是非常高兴的。
事实上,我不想结婚,只是现实让我有结婚可能改变一切的想法,或者说那块价值不薄的宅基地让我结婚。过完年的2月份,我让四妹给我清理一下她的财务,结果让我大吃一惊。
原来,我给她的2万元收黄草钱(后来建房我收回了一万元),她压根就没去做什么黄草生意。之前她总是说,黄草收在她姐家保存着,其实全是骗我的。
在我出门奔波的两个多月,她与她姐其实天天都到外面玩麻将赌钱,而且她还把钱借给了她姐姐七千元。我事后才知道,她的姐姐及姐夫其实只是不务正业,以赌、骗为生的游民。将钱借给她们,就等于给了她们。
人就这么回事了,除了自己,没人可信!
我很愤怒,愤怒的本身更多的是对这个扶不起的女人失望!自此,四妹在我心里,一点地位也没有了。
我第一次对她骂出了一句:“你这个又笨又无耻的鸡婆、妓女,合伙你那连狗都不如的姐姐坑我……”
四妹这个女人终其一生,就此错过了可能是她最好,也是最后一次能成功完成自我救赎的机会。
也许是刺激太大,四妹离家出走了五天,回来的时候晕乎乎的,明显有吸过毒的特征,我无法克制自己的情绪,我第一次打了女人,我狠狠的连自己都感觉到疼的打了她一个耳光就走出了门。
后来知道,出走的几天,她是去Y县吸毒的。
夜幕下的大街人来人往,车很多,但我感觉不到其中的喧繁。没有目标的走着,心里感觉很孤独、很无助、很失望。
我回去时,四妹己经睡下。我发现桌上有一包摊开的东西,细一看是一些药片。我连忙看四妹的脸,发现嘴角吐着白沫,使劲摇她的头均无知觉……我意识到不好,电视里见过这是服毒自杀。
最终,她的命救回来了。看着她,我觉得很可怜。善良是一种难能可贵的品质,可有时候这种品质却是能害人的,这正是我的弱点。
四妹的家人在知道她跑到Y县吸毒后,其实反对救她(或者说他们也没钱救),是我将她背到街上,找车把送到医院的。
我心里明白,戒毒须离开四妹,否则就是死亡。但是,要在短时间内做到离开她,我下不了决心。这一方面是那块己经出了钱的地皮;一方面是觉得她可怜;还有一方面是我离开了她我现在做不了什么。
经这过这么一折腾,刚从吸毒阴影下回复过来的心境,己经给搅得乱七八糟。对于人生,对于自己,我又一次陷入了迷茫。
2004年3月份,工作组解散了,于是我带着四妹回到了Y县。
回原单位后,领导说我身体不好,需要休养,以照顾的名义把我安排到了XX,这儿的工作很清闲,就打打杂。
换句话说,安排我这项工作的意思是,可以慢慢的闲着,除开会以外,平时上班爱来不来,不会有人多说。(现在,这种现象在企事业机关单位应该没有了。)
没多想,没什么思想斗争,四妹与我心照不喧的开始吸毒。至现在为止,我脱毒时间己经超过了半年。我吸毒,即持续不间断的吸毒时间为4-5个月。
脱毒一段时间后复吸,需毒量非常小,一两口就晕了。但需毒增加得很快,十天左右差不多就恢复到原来的水平。
从T县回来到Y县,持续不断的吸了近一个月毒。这时,我己经没有钱了。每个月一千二百元左右的工资,简直就是杯水车菥。
在这种情况下,出于省钱、脱毒和看望父母的目的,5月份我带着四妹回到了农村老家。我的老家离Y县200多公理,下车后还要步行3个小时的山路才能到。
家乡比较贫困,地处高寒山区,水稻无法栽植,主要作物是玉米,我小的时候一直吃的是玉米饭,逢年过节才能偶尔吃上一顿米饭,米饭对于我家乡的农民而言是非常奢侈的。
我家里兄弟姐妹很多,并且都己成家。除母亲以外,最疼我的要数我老姐和大哥,老姐嫁在离家40来里的一个山村,我哥在外工作。(这里面,我有意略去了一些详细,同时有的数字未必是真的。)
坐在车上,回家该有的快乐一点也没有,相反总觉得很难过……如果亲人知道我吸毒,心都要碎了的。车甩下了很多风景,想象它们的时候,却把自己的心放到了童年的记忆里。
由于没人照看,5岁多我二哥就开始背着我上学,农村没有幼儿园之类的,我直接上了小学一年级,小学只是5年制。
有一次上课时,想解大便却不敢向老师说,最后失禁,这成为了家人对我的一大笑话,当然这个笑话是善意的。
小学一年级时,我与一个女同学坐一起,数学考试我分数比她高,她却骂我偷抄她的,并且把按在地上打了一顿,边上围观着着老师很多大同学,谁也不来拉,其中还有我二哥,他们也许觉得这么看着挺乐的。
10岁时我顺利考上初中,中学离家20多公理,很落后。需要自己生火,自己做饭。做饭用的柴要到离学校很远的地方砍与挑。
我一个11岁的孩子,显然没能力做到这些,然而父亲从家里挑了一担柴,送我到学校后就再没管过我。
在同学的帮助下(砍柴、挑柴),我艰难的读了一学期。这次离家上学成了我的恶梦,且不说生火做饭,那时我连晚上睡觉都害怕。
第二学期开始时,我打死也不去学校。父母问我为什么,我也没有说。直到如今他们也不知道,事实上作为父母是应该能理解到的,为此我恨过我父亲好几年。
父亲最后不得己,把我送到了几百公理以外,从事教师工作的叔叔身边就读。之后我的学习成绩非常好,并且我不用象其它同学一样,在课堂上听老师讲解,所有的科目数理化等,都是我课后自学的。
母亲背着我二哥的孩子,在屋边的豆子地里拿猪草。她远远就看到我回来,迎了我一段路。
她看了我一会问:“小佬,杂过这么干瘪”(我想深情的回忆一下我母亲的话,所以用了她的原话。
这话的意思是:孩子,为何这么瘦,发生了什么事。),我说我胃不大好,并快速的岔开话题,给母亲介绍四妹。我说,她叫四妹,是我刚认识不久的女朋友。
母亲非常非常的高兴,高兴的得都不知该做什么了,一会说我去倒水,一会说我去做饭。她的内心我知道,她以为我是在给她带回来儿媳妇。
可是,我那年迈的妈妈,那里能知道我带回来的只是吸毒者,而她的儿子也己经是吸毒人了。对于这,我的母亲到去逝都不知道。
吸毒者瘾毒发作时是没有劳动能力的(体力与脑力),通常说的“吸毒能丧失人的劳动能力”就是指这个。为了保证与家人正常交流,这次回家我也准备了一点毒品。
村里人知道我回家,30来岁以上的男人纷纷前来拜访,晚上我家厨房的火塘边围满了人,俨然成了一个小型的村民小组会。
大伙儿抽着烟,喝着茶,很有兴致的谈引水工程、架电集资、退耕还林、邻里纠纷、国家政策、领导人的小道消息等等,有很多问题则是我第一次听说的。
谈到村委会可能存在贪污时,他们显然得很激动,谈话的分贝提高了很多,大家都希望我能帮帮他们。母亲总是坐在我的身边,很骄傲的静静的听着。
很多问题,我都没有能力给我的乡亲们,清晰而明确的解答,我总是那么吱吱唔唔的含糊其词的应承着。乡亲们显然不知道一年多来,我己经没有从事本职工作了,关于政策方面,我甚至他们的零头也不知道。
火苗渐渐的淡去,淡去的还有乡亲们对我的信任。我住在楼房,楼房是我与哥哥读书时,假期回家住的房子。房间什么都没有变,书香味还是那么的浓,小学到大学的种种痕迹依然爬满四周的板壁。
屏住呼吸,远山的呜咽显得那么的低沉、那么的神秘。风吹过,是竹林的簌簌。牛儿时不时擦着木栏,发出的铃噹声让人感动、让人亲切也让人恍如隔世。
就这么失眠了,虽然吸了毒。
板壁上挂着一幅毛笔书写的字画——“生如夏花之绚烂”,这是多年前一个署假,我写给一个女人的。
在这个静静的夜里,它让我回想起,在我毒品世界里己然走远了的爱情。我们相爱了四年,分读于不同的大学,相识偶然。她先我之前一年参加工作,工作在一个较大的城市,也是她家所在地。
我最后一年所有的上学费用都是她资助的。她很美,很内向,身高达到了1米73。我们的爱情很纯粹,留下的更多的是河滩、草地、夕阳、牵手。在性文化泛烂的时代,我们始终认为,爱情是超越于性而独立存在的。
当然,这不是柏拉图式的爱,只是我们想固守传统的爱情。2002年我工作后,我们开始谋划结婚,她要求我将工资的一半交给她攒起。然而,就在这时她的父母提出强烈反对意见,理由是两地工作不适于结婚。
我很清楚,这不是理由,理由是我是农民的儿子,两家连姻门不当户不对。婚姻对于很多人来说是两个人的事,对我们来说不是。她的父母虽为城里人,但没有职业,家里惟育一女。
显然,结婚后我们需要与二老一起生活,照看他们。所以,在他们否定我的前提下,我们结婚己然不能。我无法逃离他们作出个人选择,因为我不能面对因此而出现的社会压力。
夜己经深,我住的宾馆离她家的路很远,但是我们谁都没有提出坐出租车。因为,我们心里都知道,按我们的个性今晚一别或成永决。
就这么走着,不想到路的尽头。雨后的夜,月光象洗过一样,满满的漫开着,远山之顶可见白白的雾团轻轻的漂浮。
家的门口,她猛然回头紧紧的抱着我,说到:“不要忘记,今生这儿有一个深深爱你的女人。”
回想到这儿,我认真的问自己,还想她吗?!
想,但是需要想起的时候才感觉想她。
而自吸毒以来,我似乎没曾想起过她。这在当时认为,需要用一生的时间来忘记的女人,在毒品的侵蚀下,关她的一切几个月就荡然无存了。或许这时的自己已经没有了人世间,最美的东西——感情。
这次毒瘾发作的程度远远超出了我的预想。
四妹给我拿了一粒小小的黄色药片,她说这是麻黄素,让我烧吸;父亲略懂草药,拿出在他认为极其珍贵的“大烟”,让我用开水服食(大烟即生鸦片,农村认为,能治百病);我哥到山里挖了一些大麻根,给我煮吃(是我要求他做的)。
然而,这些对减缓毒瘾发作的痛苦,一丁点作用都没有。四妹始终那么沉静,象死猪一样。我始终对父母说,我胃痛得历害,全身都痛。
父母及其它亲人,都没什么文化。所以,我明白他们不会知道,我这是毒瘾发作的表现。
就这样,我放肆的毫无遮拦的发泄、表现着毒瘾发作的痛苦。这种发泄从另一方面也频频的伤害着父母的心——儿痛母伤!
母亲总是坐在我的身边叹息的说:“要是疼能让别人分担就好了。”
躺在床上,全身的肌肉与骨头似痒非痒,如蛆在蠕动,如蚂蚁在啃食,抓抓不到,摸摸不着,人就象疯了一样;身体频繁的转换着大冷大热。
冷,如进冰窟让人瞬间吸冷气;热,如坐火炉让人大汗淋漓。同时还伴有呕吐与拉肚子。脚手的关节异常疼痛,只想一个劲的扭它、拉它。这一切,让人气尽力竭,让人竭斯底里。
睡是睡不住的,坐也是坐不了的,整个人频频的没有目的四处乱跑——如果“第十八层地狱存”真的存在,那么就是这个了!
当然,即使痛苦象狂风暴雨般的猛烈,我的大脑里也从来没有出现过毒品的影子或对它的念想。更重要的是,这一次没有了象上一次一样,有回Y县的欲望与斗争。
因为,这儿离Y县太远,还要走山路,想要短时间内回到Y县是不可能的。在此条件下,人的思想就不会有这方面的欲求。同时,这也是我当时回家脱毒的原因之一。
这次毒瘾发作持续时间比较长,第五天身体才有明显的好转。其中有一个特征更为显著,上次毒发开始就觉得全身无力,这一次则不同,毒瘾发作后第三天才出现这个症状。
前次脱毒可以说是看着时间走过的,这一次则不同,时间对我来说走得太慢。我厌恶看时间,因为每次看都觉得它停滞不前。而村里的公鸡打鸣,能让我获得从天黑到天亮的瞬间跨跃。
自此,公鸡的鸣叫及母亲轻轻的开门声,成为了我夜里最大的期盼,因为它意味着新的一天即将来临!
四妹还是那么让人不可理喻,无法理解,她越来越让我从心里厌恶她。
有的时候,我甚至会自己问自己,为什么与这样的人在一起?!回答不了,我为我自己吃惊,或许我的精神己经彻底堕落,否则不会容忍自己这样的。
开着门,四妹无所顾忌的悠然自得的吸着烟。她是知道我母亲在家里的,对此她却浑然无意。
母亲看到了她吸烟,我知道她的心里自此留下了一个大大的叹号。在以后的日子里,母亲曾要求我姐姐告诉四妹:“请你离开我的儿子,你要钱我可以给你。”
试想,女孩吸烟能给他人什么好的形象?特别是在一个长期封闭的没有文化的农村老人眼里?!而四妹并没因此觉得自己做错了什么。
四妹常常到村小学与当地的老师玩麻将,我则带着侄子,到大山里找兰花。我把身上所有的400元钱给了四妹,我对她说这是惟一的钱,一定要留好回Y县的车费,一定不能把车费给输了。
最终,我的提醒是多余的,她输光了所有的钱。四妹对我说,车费也就60多元,与家里要就行了,我无语!
一个有稳定收入的公职人员,回一次家竟要向父母索要返回的车费,白痴都能想象得到,这人的不正常。
于是,我有了吸毒以来第一次借钱的经历。我不想迈出这一步,可是我不得不借,开口借钱时我想狠狠的刷自己一个耳光!
我努力让自己平静,我对四妹说:“你的人格、你的修养注定了你只能活在毒品里,永远也不会翻身。如果没有我的出现,你现在绝对是满身肮脏的,与混混吸毒鬼一块躺于街角,捡食拉圾。”
呆在家里的感觉是很好的,Y县是不想回去的,一点都不想。回Y县己经成为了我的压力,那里就象有一条毒蛇存在,让我不敢想起,不敢回去,那条毒蛇是什么?
不是毒品,而是我失落了的事业。Y县的一切让我害怕,让我不想面对,特别单位的那道大门!
但是,长时间这么呆着不是办法。村里的乡亲们再笨也知道,作为一个公职人员,不可能这么长时间不上班。
在万不得己中,我回到了Y县。
而2004年的之后日子,每个月吸十天左右的毒后,我就会回家呆几十天脱毒,从这开始,承受毒瘾发作的痛苦成了我家常便饭。
最后,因为频繁的回家,让乡亲们对我心生疑议。他们开始议论我可能被单位开除了。就此,回家脱毒的路断去了。
整理者注:这里应该还有颠沛流离(五),包括卖书吸毒内容,作者处于某些原因选择删除,搜遍全网也无法找到
卖书吸毒的事情,对我的伤害很大。很长一段时间,我都没法面对。同时,也让我深深的理解到了毒品之害,其害在于让我丧失了自身行为的约束与规范,这种结果是非常可怕的,发展到一定程度,它可以犯罪杀人—-通俗的说,就是让人丧失了人性。
卖书表似一件极平常的事情,但对我来说不是这样,从我的内心而言,这件事情就象出卖了自己的人格一般,它比其它任何行为都让我感觉到可耻与沧落。
当然,事情总是有两面性的。它让我知道自己已经是行尸走肉,认识自己往往是需要经历的,在此基础上才会有重生的可能。当然,毒面前理论的东西很多情况下都是苍白的。
因为经常回家,乡亲们已经开始发现我的种种异常,私底下已经有人议论我,可能经被单位开除了的猜测。因此,现在回家脱毒的可能性己经没有。四妹家也是一样的,第一次脱毒时萌动过的“放弃意识”,让我知道其中的危险。因此,前往脱毒亦恐无功而返。
2004年10月份,在我认为无处脱毒的情况下,四妹提出她自己前往Z州的想法。
四妹说,Z州她有一个好朋友,她可以到她家里脱毒、休养。
这应该是一个非常好的办法。因为四妹离开,我在Y县脱毒也就成为了可能。很明显,没有她的帮助,我是无法吸上毒品的。
我希望这一次的脱毒时间能够长一些,至少能脱三个月左右。前面也提到过,我心里白明,这种四处流浪的脱毒方式,从根本上是解决不了问题的。彻底戒毒的前提是必须离开四妹,否则一切脱毒行为,都是暂时的。在这前提下,脱毒时间尽可能长,是惟一能做的。这样做有一个好处,控制人体毒品摄入量。
显然这方面我们是做到的。到10份为止,我吸毒的时间己经近两年,但实际吸毒时间还没有半年,换句话说,3月份从T县回到Y县的7个月里,我及四妹真正吸毒的时间不超过20天。
这期间,我每个月都带四妹回老家脱毒,脱毒的原因,并非是没有毒资吸毒。这也就是说,自从我吸毒上瘾后,无论是主观或客观上,我都一直在为自己留着戒毒的退路,做着戒毒的准备。
大家也许会问,你与其这么频繁的痛苦的脱毒,还不如戒了,事情不是这么简单的。对于我当时所处的环境,我有着充分认识,即戒毒是不可能的不会成功的。这主要有两个方面原因,一是四妹的存在;二是事业上的极度沉落;三是精神没有回归的依托,没有支柱。(上述这几段写给“有心”的朋友)
四妹就这样去了Z州,这是我们认识以来第一次分开。
我在没有了吸毒的相对条件后,内心是比较平静的,对毒品是没有想象的,即使身处有毒品的地方。
不过,说实话。即使没人帮助也是能弄到毒品的,因为当时的Y县,大街上到处可见吸毒者,随便仍给百元钱,他就会不要命的帮你找毒品。
那么我为什么不这样做呢?这个问题与我以前提到过,从T县到Y县可乘出租车返回是一个道理。就是没有那方面的意识,没朝那方面去想,很坦然并很快乐的接受,较为理想的现实。
当然,这些心理是我无法解释和分析的,这也许就是个案。亦如,这个贴子里面某个吸毒的朋友说“我就想回罗平弄一点毒品,吸后在油菜地里睡觉”……这应该是大多数吸毒者的心理。而我,没有过。比如,回老家戒毒,事实上只要想吸,完全可以在十小时内回Y县,走山路绝对不是理由。
由于长期进行间断性脱毒,毒品量摄入己经很少。因此,四妹走后的第二天,我的体身基本就没事了,毒眼发作比较轻微,仅如一次重感冒,而且持续时间只有一天。
但是与此同时,一股从未有过的,哀伤的苦涩的情感在我心灵深处升腾起来,我突然发现我深深的想念四妹。
这怎么可能呢?!这个我每天里心都要提醒自己必须的离开的女人,这个一开始我就问过自己是否爱的女人,这个与我一起生活时让我有些讨厌的女人。此时,我怎么会思念她?!没有解释,至今我都不能明白!
四妹与我都没有手机,她走后我们就失去了联系。
孤独,非常的孤独。这种孤独与正常人的感觉不同,它让我忧郁,让我淡漠,让我心灰意冷,让我感觉生有何欢。它让我的大脑不断的播放着,刚刚吸毒时的一个梦境——黄黄的太阳,黄黄的世界,荒芫的山顶上一只鹰孤独的盘旋着……
10月的Y县尚处土黄,雨总是不停的下着。脑子里总在联想关于四妹的Z州和Z州的四妹……还有,她父亲在她小时候如何残忍的虐待她等等,想到这些总会让我心里疼痛,让我心生怜悯,让我后悔骂过她,打过她。我应该与她结婚,应该好好与她过日子……
这种情感的剧烈变化让我非常吃惊,只到今天都想不明白是为什么——可以确定一点的是:与毒品有关,抑或在我的潜意识里,四妹己经是毒品的化身了,可为什么我的感情又是那么的真挚呢?!
两周后,我实在忍受不了思念四妹的痛苦。于是,前往Z州寻找四妹。我明白,诺大Z州没有详址,找一个人无异大海捞针,找到她是不可能的,可我还是去了。
奇怪的是到Z州后,我对四妹的强烈思念淡去了许多。同时,当初寻找四妹的迫切心情也冷了许多。
到Z州后,我基本上一夜一夜的看电视,一天天的在书店。其间我买了一本书《我的生活》(克林顿)。有时候吃完饭,我会搭出租车满城的转一圈,希望能从窗外看到四妹。
我沉溺于这种生活状态,Z州的一切让我安全。此时回想Y县让我恐惧,我想逃离它——-个中的况味无法说清,就是有一种被深深伤害的感觉——我想,这种情感是很多吸毒者没有的,很多吸毒者只会对吸过毒的地方,抱有强烈的“怀念”,而我不是这样。到目前为止,不想回Y县的想法己经是多次出现了。
一个多月后,四妹回来了,这让我很高兴。进门之后她便掏出一包毒品,同时她也给我买了一个手机,她自己也买了一个。我问她,从那儿弄到这么多钱,她说玩麻将赢的钱。我能感觉到什么,但我不想问,也害怕问。
两天后我对四妹说,再吸下去可能又要染上大的毒瘾了,你还是再去Z州吧,对此四妹表示完全赞同。(注:由于长期进行间断脱毒,事实上从5月份以来,我身体的毒眼基本没多大了,发作时也只象平时的感冒一样。)
四妹走后三天,想念她的那股情绪又从我心底冒了出来。
这次好多了,因为有电话。我对她说:“你还是回来吧”(关于我内心真实情感并没向她表明)。四妹说:“还是你来Z州吧,顺便出来散散心”。
怀揣着一个月工资,我再次到了Z州。陪同四妹来接我的是一个,年轻而且美丽的女人。四妹向我介绍,这就是她的朋友,叫林林。
林林说:“我是Y县人,嫁给Z州一个军官,家安在Z州”。
就此,第三个知道我吸毒的人出现了。
四妹和林林给我的第一观感,俩人神情很不正常,一直在打吹欠,疑似毒瘾发作。
我问四妹:“怎么了?”
四妹说:“毒瘾发作有点难受,你身上带着多少钱,带多的话去拿点药”。
……
我想了片刻说:“这个地方你们也识识贩毒的人?”
林林说:“认识,很容易拿到,只是我们没钱了,我老公又出了远门”。
我说:“那么你们去拿吧”。
我就近开了一个房间。让我非常震惊的是,四妹与林林提出要注射,并且买来了注射器。
进了房间,四妹和林林极为迫切的撕开注射器。
四妹将一粒固状的毒品放入一次性注射器,脱下丝袜绑住小腿,然后在脚趾上注射,针头插入血管后,四妹抽动针柄吸血,血顿时涌入针筒,里面的海洛烟,遇到血后一秒不到即刻溶化……四妹一直来回的推抽着注射器,一会将血推进血管,一会将血吸血管,如此反复来回近十余次。看她的表情,闭着眼吸着烟……非常享受。反观林林,如出一撤,不同的只是她在手指上注射。
这个场面让人极其恐怖,我不由得倒吸了一口冷气。
林林对我说:“不用怕,注射与纸吸相比,注射更容易戒断,戒毒时不怎么难受,很多吸毒人都采用注射。”
我说:“注射非常危险啊,会出人命的。”
四妹说:“死就死了,活着也没什么意思。”
林林似乎有意要岔开这个话题。
她说:“我与四妹认识七、八年了,当时四妹卖药(毒品),我时不时的与她要一点吃,最后上瘾了,四妹与我是生死的姐妹”。
她接着说:“后来,我嫁到Z州,在军营里生活,老公对我非常好,因此戒了毒。但是,我总怀不上孩子。老公出差很多,所以有时候我趁他不在家,上街偶尔吸一次次,上个月四妹来,我又开始的吸了。”
四妹对我说:“你不能注射,注射后人的身体不久就变形了”。她说:“我们吸毒己经好年,大多数时间都是注射,你真正吸毒的时间还不到半年,你不能注射。”
我对四妹说:“你注射,我以前怎么不告诉我,你为什么要在脚趾注射?”
四妹说:“我注射己经好几年,认识你以后才不注射的,手上所有的血管都已打死了,无法再找到,所以只能手趾或脚趾上注射”。
夜深了。
四妹说:“我们三人就在这一张床上睡吧,不回林林家了”林林显得很高兴,表示认同。
一个男人与两个女人同睡?!难到我真遇上了影视上说的“吸毒—-性乱—HIV”这个可怕的程式?
我近乎于恼怒的狠狠盯了一眼四妹。
我对林林说:“我说不能这样,你还是坐出租回家吧,明天我与四妹来你家”。
同时,我给了林林20元车费,林林显得很尴尬 。
这一夜的场境让我感触至深,感觉自己吸毒不象是吸毒。她们这样才是吸毒,那么残忍那么可怕。这也难怪,事实上我自吸毒以来,我都只活在自己的世界里。除了四妹,我几乎没有实质性的接触过任何人,包括吸毒人。所以,直到如今,我都认为,自己是不了解真正吸毒群体的生活状态的。
这一夜,四妹说了很多话,就象喝了酒一样。以前我们在一起时,大多数时间是各想各的,很少说话。说得直白一点,其实四妹只是我买毒的工具及生活的陪伴者。而,我在她眼中呢?我不知道。
四妹说:“林林其实是坐台的小姐,很早就吸毒了,她的老公是在坐台时认识她的。结婚后林林戒了毒,但她的老公出差多,于是林林经常上街与一些年轻小伙混在一块,还常常坐台,久而久之又染上了毒品”。
四妹说:“林林老家在Y县,她经常回去,她有一个哥哥吸毒,她的母亲没有工作,她的父亲是失业工人。但家境再穷,她的父母也很怜爱她的哥哥,不但不制止吸毒,即使捡拾破烂也要给她哥哥提供毒资或帮助买毒。林林早期坐台很大程度上是为她哥哥提供毒资的。现在,她的哥哥己经吸得快没人样了,估计快要死了”。
四妹说:“上次我来Z州,本来是找林林脱毒的,可没想到林林的老公出差,林林便吸毒坐台,于是我也跟她坐台了”。
其实,四妹是不需要说出这些的,她上次回家买给我手机时,我就感觉到了什么,只是不想说明。听她说出来,我想放声大哭!
第二天一早,我们就到了林林家,林林家在军营里,家里的房间很多。看上去林林的老公有一定的职务,每天总有士兵前来保洁院子。
就这样,我在林林家呆了四天。第四天中午刚刚吸完毒后,单位来了一个电话,说第二天早上有一个重要会议需要参加。
此时我身上只有四、五元钱,没法回去。于是四妹向林林借钱,林林说:“如果有钱,早就买药了……”。这可把我吓出了冷汗,怎么办!!
钱找不到,时间越来越晚,再等一两个小时,夜班车就会没有了。万般无奈之下,我打通了一个电话。
我说:“哥,给我150块钱,我来办事遇上特殊,回去的钱没了”。我哥说:“我在路上,你在XX处等我,我马上就到”。没一会儿,一辆极其豪萨华的车停在我面前,我哥从车上走下来。他看着我微笑着,拉我到无人处(避开秘书和驾驶员)……他就那么微笑着……似乎透着任信、鼓励、无奈、关切。他拿出了大概一两千块钱的样子,我极力平静又极其肯定的说,我只要150元……似乎惟有如此,方能申辩点什么……
时至今日,我固执的认为……我哥是惟一感觉到我吸过毒的人。这一点,我确信无疑。
他与我之间相互非常了解,他知道我是一个不需要别人说什么的人,说出来只能更加伤害我……他也知道我是一个不需要帮助的人,当我自己无法走出时,别人的帮助是多余的。特别对于毒品,除了自己,没人能帮。真的!(鉴于某种原因,此情节不再细谈)
天黑了,我坐上了前往Y县的夜车……就此告别了Z州,绝别了林林。Z周,直到今天也没有再去过了。
关于林林:2005年3月随夫转业回新疆。因她的哥哥过年时注射死亡,林林离开的时候带走了父母。据传,回新疆不到10天,林林便吸毒而亡。
关于我和林林:我离开Z州后并再无联系。
贴子里,很多朋友谈到四妹,反感我对四妹的态度。确实,四妹的人生是悲惨的,是值得同情的。但是,我这篇贴子不是文学作品。所以,我做不到这些。
同时,当时的我是毒品的受害者,是一个在毒品里挣扎的人。思想和行为上对于毒品的一切都是痛恨的,包括对四妹。我想,对于这个大家是能够理解的。
因为,就那时而言,我所做或所说的,并不是一个正常的强势的人,在鄙视一个苦难中挣扎的人。
克林顿说了一句好话:“我们应该尊重每一个人,因为他们并没与我们有什何区别”。
另外,我与四妹关系最后的崩裂,也不是现在大家所推想这样。
从Z州回来,己是2004年12月初。
我曾想,这年的最后一个月,人生应有点转机,苦难不会再这样延续下去。但现实却很残酷的摆在我们面前:Z州不能去、老家不能回、T县不能去。
在这种境况下,我们只有硬着头皮呆在Y县,这是危险的,可是没有什么办法。
就这样,我们又开始无以继夜的吸毒。几天下来,便身无分文,两部手机再一次成为毒品廉价的牺牲品。
这天,四妹与她吸毒朋友要了一点毒品回来,不过少得可怜,无法进行纸吸。
我对四妹说:“要不,我也注射吧”。
四妹说:“好吧,反正用纸吸这点药,跟没吸一样”。
翻遍抽屉,终于凑足了买注射器的4毛钱。于是开始了我第一次也是最后一次海洛烟注射。
血从血管里涌入针筒,海洛烟顿时溶化。将针筒里的血液缓缓的推入血管,喉咙顿时涌出一股异味。瞬间毒瘾发作的一切症状消失,人进入了极度晕沉的状态。注射的一切操作都是四妹帮助完成的。
就这样,没有选择、有点耻辱、有些不甘的接受了注射。它让我感到绝望,让我感到愤怒,让我戒毒的决心开始动摇。
当初与四妹说好了的,我们的目标是,在条件成熟的时候彻底戒毒,为此她放弃了以贩养吸的营生。然而,这一切并没有这么美好。残酷的现实,让这个计划显得幼稚可笑。
“决定吸毒”和“在条件成熟的时候彻底戒毒”,是有本质区别的。
首先是“决定吸毒”:如果实施这个决定,那么必须主动的,想办法获得毒资。获得毒资的途径有很多选项,比如零星贩毒或大量贩毒。这个行为的后果就是死亡!
其次是“在条件成熟的时候彻底戒毒”:这个计划我们两年来一直在执行,就是少吸毒,想办法脱毒,不需要毒资。很多时候,我们脱毒时都是有钱的。
我的情绪开始很不稳定,从头到尾开始否定自己当初的决定。我想,还是决定吸毒吧,何时吸死何时了结——–做一翻轰轰烈烈的大事,死又何惜!
我开始想,我应该去贩毒,而且要玩大的。分析来看,我应该可以做到,而且会很成功……罪恶的念头越想越强烈……
我狠狠的打了自己一个耳光。
虽然现在的自己是那么的可怜,那么的卑微。但是,希望活下去,希望回归到正常人行列的信念,最终否定贩大毒的想法,贩毒的不归路。
但是,坦白的说,那个“贩毒、玩大的贩毒”的念头,我确实差点实施过,特别是在最绝望的时候,反复出现过这个念头,内心的斗争非常强烈,这实际是一种自我放弃的想法。
这一天四妹说:“毒瘾发作太难受,去我妹住处吧,到外面走走也许会好受些”。
她的妹妹们对我都很尊敬,在一起的时候很喜欢与我聊天,不过在一起的时间很少,这是我第一次去她们哪儿。
坐在床沿边,我很随意的摆弄着桌上放置的一个,装小物件的盘合。突然,我发现里面有一条亮恍恍的铂金项链,这应该是四妹的妹妹之物,不戴之后随手丢放的。
我很激动,心在狂跳,整个人开始坐立不安。
我走出房间,在过道上来回踱步,激烈的在思考……
四妹走了出来,我把她拉到一边。
我对四妹说:“你妹妹桌上的盘合里丢着一条铂金项链,估计是她不想戴了随意丢放的”。
这个心里暗示确实了得,特别是对毒瘾正在发作并且没钱的人。
四妹很轻意的就将项链弄入了自己的口袋。
我一直观察着四妹的一举一动:她眼晴看着其它人,时不时的笑几声或咳只几声,装作很投入的与在场人聊天的样子……
不过,与此同时,她的手却摸索的伸向盘合……
这个过程也让我莫明其妙的异常兴奋,当四妹将项链装进自己衣袋时,我兴奋得真想跳起来。毒瘾发作的难受,顿时消散了很多,我很有热情的与大伙聊起天……
2004年12月下旬,离春节只有一个多月了。
没钱,却又没完没了的吸毒,显然也让四妹感到不安。
四妹主动提出,自愿到戒毒所里戒毒,我看这个办法很好。但是,这需要向戒毒所交纳一定的钱,而我们没有。
在这种情况下,我与四妹商量,将她现在吸毒的事情,向其妹妹合盘托出,以获得她们的帮助。
她的妹妹们听后,觉得到戒毒所里戒毒不妥,里面管理混乱,乱象丛生,什么事都有,不应该去。其中一个妹妹提出,由她带四妹到C地脱毒,同时还可以打打工,过年再回来。
四妹,又一次踏上了未知的远方,因为毒品!
四妹走后,我喜欢傍晚时分,泡一杯茶拿一把椅子,静静的坐在阳台上,看流云,看这坐城市,看马路上来来往往的人们,每天我都会这样。
这天傍晚,一股带着淡淡春意的微风,突然佛面而来。很久违、很清新、很感动,我仮佛一下子回到了从前。心猛的痛了一下,泪禁不住流了下来。
阳台上那株开着红得让人心颤的罂粟花,在左右摇摆。
春天就这么临近了,日子也走到了2005年。
大概是2005年1月11日,父母突然来到Y县。原因是母亲病了,可能需要住院治疗。
我找到医生,要求全面的检查一下母亲的身体。结果非常理想,身体各个器官都很正常,只是感冒和身体虚弱。医生要求,开一些注射液回家休养,不宜在Y县长时间停留。
在医院打了几瓶点滴后,母亲感觉非常的好。在Y县住了一晚后,第二天就回家了,离开时我给了母亲300元钱。
后来姐姐说,母亲将这300元钱买了被子。母亲说家里的被子旧了,我们春节回家盖它会很冷,要给我们买新的。
【注:罂粟花,种籽发芽力极弱,发芽率较低。但是,一旦发芽则植株生长能力特别强,花期长。贴中提到的罂粟,是我无意经种下的,最后让我拔除了。】
没几天就要过年了,四妹回到了Y县,同时也带回了两千多元钱。她说这是打工挣的,但我知道不是这样,一定是坐台得到的。
单位发了一千元过年钱,加上工资之类的,我手头上也有了一点钱。我给自己买了一部手机和一件休闲式西装,同时也给四妹买了一套衣服。
吸了几天毒后,在我的要求下四妹回T县过年,我则一个人留在Y县,因为不想面对我哥,所以没有回老家。
除夕傍晚的Y县大街,就象刚刚发生了一场瘟疫,空荡而死寂。白天车水马龙,热闹非凡的景象,似乎一瞬间让人挖坑埋了。
我心里开始发慌,不由自主的走到大街上。我想去T县,我想去找四妹。
守车站的大爷说:“所有的车都不发了,一直要到初二才发车”。
我说:“出租车也没有啊?”
大爷说:“人,一年到头还不是为了这一天,三十晚上没人会再拉客的”。
非常沮丧。我接通了四妹家的电话,我告诉她我有些难受,希望她找车来Y县。
过了半个小时左右,四妹来电话说无法找到车。
四妹说:“如果很难受,就去拿点药吧”。
我默认了。不是很明确的,吱吱唔唔的认可着。
四妹说:“我一会再给你电话,我先联系一下”。
过了一会儿,四妹来电话说:“你去XXX地方,她叫梅姐,你告诉她是我让你来后,她会给你”。
站在空无一人的大街上,我脑袋一片空白,我极力的想思考点什么,但没有用。
我控制不了自己,我的肉体、我的灵魂——我就这么迷迷糊糊的,朝着梅姐家走去。我想,我就要玩完了!直接面对贩(吸)毒者,认识贩(吸)毒者的后果是可想而知的。
两年来,为了最后戒毒,我始终坚持除四妹以外,不去认识其它吸毒者或贩毒者这条底线,因为一但广泛的认识他们,我就有了买毒的主动,我吸毒的身份也会暴光。
离开了四妹我也能获得毒品——我将会失去工作,我将会在本质上成为吸毒者群体的一份子,成功戒毒不再可能,死是惟一的结果。现在,这条底线就要被我冲破了。
开门的是一个约莫六七岁的可爱男孩,客厅里一个上了年纪的老太和一个三十来岁的女人正在吃饭。我说明来意后,女人盯我看了好一会儿,她就是梅姐。
梅姐,不漂亮。有些忧郁,有些冷漠,透着一股平常女人少有的凌人气质,让你有一种想了解欲望。
她将我让进她的房间,没由得我说话便开口:“这是我使用的纸管,你不想用就重弄一管,药在这儿你要吃多少就吃多少,我先去吃饭”。
我没有吸很多。坦白的说我毒瘾并没发作,让我难受的是这个孤独一人的除夕,趋使我来这儿的更多的是逃避。
对于这大家可能很难理解,认为孤独是人的常态,在毒瘾没发作的情况下,不至于因为孤独而走极端。
这儿需要说明,吸毒者在非吸毒状态下,对外界较为敏感,心里承受力非常差,比较脆弱,行为意识不规范。当然,这可能只是我自己的特征。
吸完毒后,我打量了一下梅姐的房间。我惊奇的发现,这个女人的床枕边、沙发上丢着好几本比较有名的书藉,而且似乎一直在看。其中《约翰.克利斯朵夫》、《百年孤独》最为引人,并且不是普及本。
这让我从心里开始觉得,这个梅姐不那么简单,我想这类书藉一般正常人也未必读,何况吸毒人。梅姐很快吃完饭回来,我很识趣并小心翼翼的坐到沙发上,我突然觉得自己在这个女人面前,有些紧张有些自卑。
梅姐拿起纸管,就象我不存在一样,旁如无人的吸起毒。边吸边说:“你,我早就听说了,以前四妹经常把你挂在嘴里,生怕别人不知道她跟你在一起似的”。
梅姐接着说:“我不卖零包,今天即使是四妹要药,我也不会卖给她,听说是你要我才答应的。卖零包既不赚钱又危险,只是一般吸毒鬼做的”。
我边说谢谢边想,难不成这女人是大毒贩?!
梅姐说:“你刚刚吸,戒了吧。我吸了好几年戒不掉了。如果有来生,我愿意做一个平常的女人,那怕一分钱没有,我也不会接触毒品”。
我说:“还是再试试吧,也许可以戒掉的”。
梅姐说:“戒不了的”。
她说:“生命对我来说己经毫无意义,现在我惟一能做的是将儿子养大,给她留下一点钱。如果没有儿子,我早就自杀了”。
梅姐说了很多很多,我也谈了很多,我们谈得很投机。几年来,似乎第一次与人有这样的交流,这既让我愉悦也让我神伤。
她还说,她之所以将老母亲带到Y县,目的是如果有一天自己出事了,孩子有人带。很多人都会轻意的使用“知不可为而为之”这句话评价他人的行事,岂不知“不可为”背后更多是深深的绝望。
梅姐很希望我留下来,内心里我也想留下,但最后还是选择了离开。离开时,梅姐给了我一砣很大的毒品,虽然我不要,但她还是执意的给我,她也没有收钱。
梅姐说:“以后你不要再来了,来了我也不会接待。因为,这对你或我来说都非常危险,我们以后就当不认识了”。
过完年四妹很快回到了Y县。四妹进门后,边拿出毒品边乍乍乎乎的很神秘的说:“你运气真好,没让警察带走”。
我问:“怎么回事?”
四妹说:“今天我下车后,去李老头哪儿拿药,李老告诉我,初十那天梅姐在XXX因贩毒拒捕,被警方打死了”。
“?”
四妹很神秘的说:“按李老头的说法,警方盯上她很久了”。
我呆了很久,颓然的靠在沙发上。
戒毒后,有天傍晚散步时,我曾有意的去看过梅姐家所在地。城市建设早己让那个地方面目全非,曾经的建筑群己经让天桥替代。给我开门的那个孩子浮上我的心头,我惟一能做的只是一声叹息。
四妹回Y县没几天,因为吸毒,经济上我们一下子又陷入了窘境。不得己情况下,四妹提出自己回T县家里。过了四五天,我打电话到四妹家里,她的母亲说四妹过完年出门后,再没回过家……
我觉得有些不对劲,我开始找四妹。我感觉,这个女人一定在Y县,而且一定与吸毒人在一起,并且有意躲开我。
鼓起勇气,我到了四妹曾经说过的“李老头”住处。走进屋子,一个老头正在案头上切菜,边上有一张床,床上横七竖八的躺着三四个,嘴红红的满脸是粉的女人,疑似吸毒后正在“享受”。
我想,这老头儿应该就是李老头。于是,我简单的乱编了一下自己的身份,并向他说明来意。
老头说:“见到过四妹,好象与断手在一起”,躺在床上的一个女人说:“对,与断手在一起,在XXX处”。
走出老头的屋子后,我开始思考去不去找四妹的问题。显然,她己经背叛了我。这着实让我吃惊,让我无法想到。同时,内心里也感到一阵轻松,这不正好可以离开四妹了吗?!这是我一直希望的结果啊!
想归想,我还是到了女人指点的地方。
这是一个标准间,开门的是一个40来岁的黑黑瘦瘦的男人,上衣是棕色的人造革,右袖管空空的吊着。这应该就是他们说的“断手”。他看到我非常紧张,我一声不吭的劲直往里走,四妹象猪一样睡着。
我愤怒的朝“断手”下身踢了一脚,因为我觉得我被侮辱了。四妹顿时从床上起来,身上仅穿着短裤,她大声说:“不许打她,有什么与我说,就在这儿说清楚”。
看到这个镜头,我突然变得很冷静,并向“断手”说了对不起。
是啊,这个女人与我有什么关系呢?何来侮辱呢?
断手说:“四妹是自己要住到我这儿的,我让她走她也不走,不是我的错”。
四妹说:“对,是我来的,与他无关。跟你在一起我受够了,今天到A地明天去C地,人半死不活的,天天都要承受毒瘾发作的痛苦”。
断手对四妹说:“你还是跟他回去,不要在我这儿呆了”。
四妹说:“我不回去,我死也要跟着你,我不会跟他的,他根本不爱我”。
我内心一片怆然。
四妹,这个我做梦都想离开的人,最终却是她离我而去。这一切,简直象做梦一般。
一个吸毒的坐台小姐,竟然也抛弃我,个中的滋味是常人没法理解的。
但是,我必须承认,我内心是很平静的,总的想法是觉得自己很幸运,上天在救我。
无心之下,四妹竟主动离开我,而且是近于冷酷的离开。这个冷酷的离开很重要,因为按我的个性,即使毒发而亡也不会再找她。
所以,我固执的认为,这是上天在救我。如果不是这种方式离开,那么我不敢保证自己这一生是否能离得开四妹其人。当然,对此很多人估计难以理解。就不细说了。
断手显得很内疚,他善意的拿出一小包毒品给我,我掏出50元钱给他,他坚持不要,一边的四妹却很坦然的接了过去,显然他们己经在共同贩毒了。
我对四妹说:“T县的房子与地皮我不要了,你自己去处理一下,你父亲给我开的收款单据我会销毁”。
四妹对此没有回应,却说:“我与XX(断手)后天就离开Y县回江西,你不用来找我们,也不要举报我们”。
我没有说什么,只是淡淡的一笑,里面的不屑,我想他们是看不懂的。
我与四妹就这样戏剧性的分开了,自此再没有见过面。
四妹至死也没法从根本上了解我,她的本身是一个悲剧。
关于四妹:
2008年6月的某一天,我接到了一个陌生的电话。电话那头的人说她是四妹。
错鄂了一下,有些恼怒的问她,如何知道我手机号码。
她说她将电话打到我原来工作单位,那儿的人告诉她我己经调走了……然后她通过114找到我现在单位的电话……再问到我手机。
她说她想求证一下,她曾经借给她姐的7000元钱是不是让我要回来了。因为她向她姐要时,她姐说钱早让我要走了。
我冷笑了一下,想说点什么,但最后没说,只是反问她:你说,我会到你家要那点破钱吗?(是啊,这个四妹,至死都不了解我)
她说,断手吸毒死了,她很早就回到了Y县与T县。现在在T县的家里等死,她说她得了白血病,没钱医治也没人管她,只能在床上等死。
她还说了很多,说看在以前生活过一段时间的份上,希望我能去看看她等等,之后我几乎没有听她讲话,我想很快结束通话。
我打断她的话,对她说:“你说一个卡号,我给你汇点钱,其它的我无能为力,另外,你以后绝对不能再给我打电话,请你不自重”。我说完后,也没等她说什么,马上就挂断了手机。
四妹也再没给我打过电话,我给她汇了1000元钱。
2008年10月某夜,我出远差,呆在宾馆看到一部反应毒品问题的电视片,里面一个女人活得很悲惨。于是我拨通了四妹家坐机电话,我想如果她还健在的话,打算再给她汇点钱。
接电话的估计是她的母亲,告诉我说四妹因白血病,7月份死了。
树欲静而风不止 子欲养而亲不待
我开始清理自己,从里到外。
我叫了一个收破烂的人,请他将我清理出来的包括自己和四妹的一切有关于毒品的东西拉走。而这屋子里,没有几样东西不与毒品无关,清理完之后整个房间己变得空空荡荡。
我洗了澡,理了发,买了一套新衣服。
时间:2005年2月23日17时,这是一个美妙的日子,之后的半年里,我都是记着这个日子走过的。
每天时间走到17点时,我的快乐就会增加一些。这种“我离毒品又多了一天,到今天己经是第X天”的快乐心情,估计是常人无法体会的。
再过9天我戒毒时间就达4年。不同的是,现在没有了当年的快乐,因为对那段灰色的日子,我己经释然。
我吸毒从2002年12月份开始,至2005年2月份结束,时间跨度达4年之久,但真正吸毒的时间仅在7-8个月左右,用于吸毒的资金不足万元,更重要的是毒品摄入量并不算多。
因此,这次戒毒并没有身体上巨大的强烈的冲击。相较于第一次T县脱毒和第一次回老家脱毒,身体难受程度不足其千分之一,痛苦更多的是精神上的。
除了卧室,阳台是我惟一的去处,时值深春,天阴沉沉的。站在阳台上,脑海里始终浮出的是“风过,落花如雨”的凄凉景象,这个花是白花,是小小的白花。
只至一年后,这种从心底流出的绝望景象,依然在我脑海里挥之不去。
没有对四妹的念想,没有对毒品的欲望,一点也没有。
但是,情绪低落到了极点,内心充满着迷茫与无助。没有目标,没有支撑,人不知何去何从。就想逃离,逃离这座城市。
孤独与绝望可能是惟一能表述的。夜里躺在床上,偶尔听到人声都会让我心动。
听音乐要好过一些,特别是听《忧郁的星期天》(曾禁播)时,让我心里感到十分舒服。能切实感觉到,内心的郁结在缓缓化去,渐渐顺畅,心情慢慢开始有了明亮。这些都是真真切切能感受到的,立竿见影的。 事后,我自己总结时会说:“是《忧郁的星期天》让我成功摆脱了毒品”。其实,这句话一点也不失实,确实是这样。戒毒初期,我几乎是听这首曲子走过来的,它在一定程度上,奇迹般的化解了我当时无以言述的痛苦。相反,如听《命运》之类的则没有任何效果,且让我更加烦燥。
当然,对于这一现象,我认为很多人都是无法理解的,似乎是在写剧本,正如有的人说这个贴子是小说一样。
这段戒毒期间,我也鬼使神差般的到医院打过点滴,一天打一瓶氨基酸,这一方面是熬时间,另一方面是想尽快改善己经被自己折腾得差不多的身体。
这个效果也是非常好,几天下来人精神了很多很多,体力也有了很大的恢复。
就在这最艰难的时刻,我接到了我堂哥打来的电话(村里没有手机通迅,打电话都要到村委)。他在电话里说,我母亲病情非常严重,天天在叫我的名字,希望我尽快回去。
接到电话的这刻开始,我自觉不自觉的忘记了自己是一个正在戒毒的人。
单位给我派了一辆车,车抵尽头之时,己是晚上21点多。驾驶员返回时,将他吸烟用的打火机留给了我。带着这个火机,我走起了漆黑的山路。
这段山路贯穿着我的一生,我不怕走,即使天再黑。我从小就开始走这条路。这既是我的起点,也是我的终点。
回到离家二、三十米的地方,我的心开始狂跳,我不敢前行。屏住呼吸,仔细的听家里是否有哭声,家里是否人很热闹,都没有!于是,我很高兴,确定我的母亲还在,没有去逝。
到家时,差不多是凌晨1点了。由于天黑,走路时掉进了路边的水潭,我整个人下半身全是湿的,很多地方都有擦伤。
我没有整理便走进了母亲的房间,母亲紧紧拉着我的手,久久说不出话来。而她说出的第一句话却是:“小老,跑累了吗?”
我问母亲身体怎么样,她说没什么大问题,就是想我。
母亲要求我去换衣服吃饭,她还安排我父亲给我抖床。这以前,都是母亲自己做的,现在她做不了了。
村医(兼村官)也在我家里,她将我拉到一边背着母亲说:“你母亲得的是‘肺心病’,我父亲前久就因为这病去逝的,无法治了,过几天可能就不行了”。
我的父亲、姐姐等等都跟我说村医一样的话。我不相信,你一个村医凭什么给我的母亲下这么大的结论?!
第二天,我将一个较软的沙发放到院子里,把母亲抱出来让她边晒太阳边打点滴。
这时,我才发现母亲的病非常的严重。她呼吸异常急促而剧烈,偶尔甚至会出现数秒窒息状,心脏跳动也十分异常,有时每分钟高达300多次,血压忽高忽低……
母亲呻呤着,绝望着,希望着。她己经明显感觉到自己病情的危险,偶尔一声长长的叹息,让你感觉到她心底的绝望。但是,她的眼神里始终透着对生的强烈渴望,同时她把这个生的希望寄托到了我的身上。
她总是对父亲等人说:“你们给我吃的药一点事都不管,我还是要吃小老给我吃的。”
鉴于母亲严重的病情,我与父亲等人商量对策。我问他们,大哥的态度,他们说大哥已经多次回家探望,临走前留下了一些钱,同时要求家里:非万不得已情况,不要给他打电话。
这话的意思其实是:母亲去逝了再给他打电话。
我对他们说,我想将母亲送到城里医院治疗。
大家对我的提议不赞成,理由是:一、村医诊断无药可治;二、母亲现在处于病危状态,稍微抖动都可能对她不利,运往医院途中就可能停止呼吸;三、老人半路离世是农村里最为忌讳的,会给后人带来严重的不可预知的后果。
说白了,大家的意思就是放弃救治。
我答应了大伙的意见。事实上这也是我内心里的想法,只不过想通过他们的口说出来罢了。
其实,作为一个受过一定教育的人,我清楚的知道:一个仅有初中知识水平的村医,在没有通过任何科学仪器检查的前提下,作出的诊断结果是完全不可采信的。
母亲病发至今,所有的人根本不知道她具体患的是什么病。同时,我也知道所谓“老人半路离世的严重后果”是迷信的,充其量也就因此而产生一些高昂的经济负担,担心半路死亡而放弃救治的逻辑是十分荒谬的。
既然这些道理我都懂,为什么我还会同意大家放弃治疗的意见呢?或吸毒或东奔西走,几年不堪的生活,已经让我身无分文。而母亲这个病,至少也需要几万元,这是我无力承担的。
现如今想回去,我不知道该如何评价自己,里面既有人性中的丑陋,也有毒品留给的伤害。其实,如果我当时是一个心智正常的人,即使自己没钱,解决的途径也是很多的。
做出决定后,我内心(良心)十分不安的对母亲说:“妈妈,现在你不能坐长途车,不能带你去城里医院,我先去给你开一些药回来。”
回到Y县,我将所有的工资取出来开药,这样让我的良心安去了许多。
那是一个中年女医生,我告诉她我母亲发病的症状,以及村医诊断为“肺心病”等相关信息。女医生非常热情,分析有条有理,谈话让人舒服,让你有倾尽所有开药的意愿,让你心生感激。
她说,这算不了什么大病,很容易解决的,吃一些药打一些针就没事了。之后她给我开了近2000元的药(药房取药时,工作人员都吃惊),整整有四大方便袋。
这些药主要是打点滴的硝酸唑、剌五加注射液及部份价格昂贵的抗生素。我曾提醒这位女医生,“硝酸唑”正常人使用均有严重的不良反应,我母亲年纪大,使用剂量上是否需要考虑。她说,没事!
母亲见我带回很多药后,显得高兴,她浑浊的眼晴清澈了许多。我知道,这是希望,既是给予自己的也是给予我的。
然而,这一切都是没有意义的——母亲给我的,医生给我的。
“硝酸唑”加“剌五加”点滴不到200ML时,母亲就出现了强烈的不适反应,人出现晕厥……
我知道我开了一堆对我母亲病情毫无帮助的废药,这个医生目的上只是为了开药。我知道我给于她的感激就象“她把我卖了,我还为她数钱”一样。
我开始检查药袋,里面还有“利尿剂”,事实上我的母亲没有出现水肿……我不知道她为什么要这么做……
母亲一天二十小时都在呻呤,停止了一切进食,生命就这么一天一天的耗着。其间我们惟一能做的就是给她注射一“丹生”加“葡萄糖”,或者给她吃一些我父亲留存的大烟(海洛烟原材料,即鸦片)与牛黄。
她已经预感到自己快不行了,于是将我与父亲叫到床头。她对我说“四妹不能要,不能与她结婚。”同时,她示意父亲将她的箱子打开,取出她不舍得用的钱,这些钱,总共不过1500元,里面还有大量的一元票。
母亲含混不清的反复的计算着给谁多少,她一会说给我800元、一会说给父亲800元、一会说给二哥800元。我知道,母亲的意识已经不是很清楚了,但从中可以判断,她始终放不下的就是我与父亲及二哥。
让我深深感动的是,生死离别时,母亲是把父亲放在首位的,让我知道了什么才是真正的“执子之手,与子携老”。从小到大,我一直看到的是父亲和母亲的吵架或打架,我一直认为他们之间是没有感情的。
我无法忍受这种活生生的死生别离,母亲分钱时一直靠在我的怀里,我收下了母亲最后给我的750元钱,我看到了钱里面夹着一根长长的发丝。
泪水禁不住流下……
我不想让任何人看到我的泪水,我跑到楼房,死咬住被子……
靠每天输点“葡萄糖+丹生”的药液,母亲不吃不喝的度过了28天。28天里她几乎没有成眠过,一直都在呻呤。坚强的生命,毫不留情的击碎了当初所有人的结论:“病情危重,到不了医院就会中途死亡”!
我受够了,我不能这么无耻,我不能这么不负责任,我不能让母亲这么等死,没钱我可以借……
我用没有商量的口气告诉我父亲和二哥等人,我要带母亲去Y县医院。
母亲仰靠于院子的沙发上呻呤着,眼晴已经无力睁开。我半跪于她的面前,我对她说:“妈妈,明早我就请车把你送去城里医院。”
母亲边呻呤边长长的长长的叹息了一声说:“不去了,我要走了”
这是我的母亲最后的一句话。以后的日子里,每每一个人单处时,想到这话我都会流泪。
傍晚7点左右,大伙都去吃饭了,仅我与老姐留在母亲身边,老姐用纸板为母亲扇凉,我则坐在在床边无助的看着母亲……
母亲的呻呤声静静小了,呼吸静静微弱了,最后是长长的大口大口的呼吸了四下,母亲便停止了。微凸的喉结顿时陷了下去,并且能听到清晰“咔”声……
母亲就这么去逝了——时年:2005年4月15日19时。
我冷静得出奇,之前老姐与父亲不止一次的提醒过我,看到母亲去逝时不能叫,否则会让她很痛苦。而且去逝后,首先一定要除去她身上的铁器。
我让老姐给我找来钳子,我扒开妈妈的嘴,用钳子使劲的拔除假牙……
我清楚的看到,母亲的牙根和鼻孔里都泛出了鲜血。
半个多小时后,村里的乡亲们都集中到我家。父亲告诉我,今夜必须将母亲的尸体抬出家门,埋葬则要到17日。
堂屋里,香火泛起的是缕缕的青烟,飘忽而游离的烛光映照的是红红的棺木。我怀抱着着母亲,将她缓缓的放进棺材里,我刻意的摸了一下她的身体,那是无尽的温暧。
棺盖合拢后,所有母亲的儿女跪下大哭。我没有哭,我想哭但哭不出来。他们每个人看上去都很伤心,二嫂哭得气短力衰、二哥仰天大喊“妈妈”……
我想,这个家只有二哥二嫂在撑,他们要有什么事,就什么也完了。于是给二嫂服了“速效救心丸”、给二哥服了“氯丙秦”(我二哥有过多年的精神分裂史)。
我一直那么冷静着、大气着,掌控着局面。对此,我不知如何评价自己,唯一能说的是,如果我倒下了那么母亲的丧事将无人承担。如果大哥在,这些都是他应该做的。
夜深了,母亲的棺材徐徐抬起,缓缓的离开家门。
我不能也不敢想象这一切都是真的。
天快亮了,我房间外面全是麻将声、扑克牌声,村里的乡亲们一夜没睡。
这时,我隐隐听到院外人声,很多人都迎了出去。显然,我大哥回来了。躺在床上,我突然觉得很难过,很悲凉。在这世上,很多人对于生命的离去,并没有多少的悲悯。而对于权势,他们似乎有着本能的仰慕与迎合。
紧咬着被角,我流泪了,母亲去逝后的惟一一次。
墓碑旁。因为大哥没有见到母亲最后一面,入土前移开了棺盖……
我没有凑上前去,远远的我看到了妈妈的脸……
白白的光亮的鲜活的,与去逝时相比有着强烈的反差。这是母亲留给我最后的记忆。
母亲,就这样走了。她走之后,家里热闹极了。但是我感觉不到这种热闹,我不敢走进也不想走进厨房,那儿少了一个忙碌的亲切的身影。
没有了她,这里已经没有了主人,一切显得那么空荡,整个人在这里就象做客一样,显得那么的不自然。
什么是家?!家,原来就是母亲!!!!!
上面似曾提到过,接到母亲病危电话之时,我即忘了自己是一个正在戒毒的人,之后一月之余未曾想起过,即使父亲给母亲服用“大烟”时。
现跳跃续笔。
2005年5月,在某人的帮助下我离开了原单位,到了另一个单位负责公室工作。从此,我的人生回到了正轨。我很珍惜这份来之不易的工作,中午我几乎不回家,就近吃点方便餐就到办公室。
2006年4月奉调某地,从此离开Y县。
工作,始终都是清闲的,里面有着较多的不成文规矩:“不多做、不多说、不越位”。
于是,我也有了业余之外的自己的事情(生意)。这谈不上对于权利的淡定,但至少是从容的。也说不上是对金钱的追逐,因为人总是要做点事的。
如果总结现在的自己,那么就一句话:幸福的生活,百味的人生上帝死了,一切价值都该重估。
吸毒给于人的长期伤害:
1、冷漠与自闭,对生活和事业没有热情,人非常懒,有逃避一切的态度;
2、轻度抑郁症;
3、记忆力显著下降,语言表达能力或与人的交流能力大减。这些伤害,需要至少三四年时间才能改过,而且需要强迫改正。
结束语:
一、此贴是“冲动”之余写的,没有考虑到读贴者的良莠不齐。手法上可谓几反几复,省去了很多。
故,很多东西并不全面。但是,有一点没有变,那就是从思想和心理角度纪录吸毒的自己,所有里面展现的东西都是真的。
二、既然该贴无法给于吸毒或戒毒者以帮助,那么我将部份省去的东西补上。这也许正是大家最喜欢看的,也是我最想避免的。
1、吸毒者,绝大多数是没有稳定收入的人,没有多少文化的人。他们大多数是异地流动者,居无定所。身上可谓分文不沾,有钱他们首先要做的是买毒。
所以,绝大多数吸毒者,都是没有住处的。当某一个吸毒者有钱开房时,与之相识的人都会相涌而至,并形成“吸毒群体”、“乱交群交”等等。
有的吸毒者,家就在本城,但家里人无视于他,故他只能流落街头,乃至厕所注射。比如,楼上某一个回复者提到“想到油菜地里注射后晒太阳”,一般都是有家不能归的人。
2、吸食海洛烟的人,最终将无可避免的走向注射,这主要是为了减省毒资。一但注射后,如果没有自制力的话,那么吸毒者将不会再使用纸管吸食。
为什么?因为,注射不但省毒品,而且相比较纸管吸食,更舒服、更有快感。而注射时间太长后,人的血管将逐渐死去,乃至消失。
此时,注射者最为痛苦,他们非常痛苦于拿着放有毒品的注射器,而没法找到血管。东打一针,西打一针,所有可能有血管的地方都打一个遍。
3、吸海洛烟的人,他的床绝大多数是脏污不堪的。由于吸毒时抽烟,所以使用的被子、床单等都有密密麻麻的烧孔。
这是因为,食海洛烟后,人处于晕沉状,燃烧的烟头掉到床上都不会有感觉。在我认为,这是吸毒者最不堪的一面。
4、很多人都能看到城市角落或则所里吸毒者在注射的一面,类似的吸食者是因为无家可归,在毒瘾发作之下不管不顾而进行的。
我吸毒时,因为城里找不到毒品,四妹曾将我带到数十公理之外购毒。获得毒品后,因为毒眼发作,我曾在公路之下吸毒。
全篇完